轉天。
蘇晚棠在吃早餐的時候,從坐在對麵優雅用餐的傅司宴口中得知,戚家主死了。
戚銘輝坐上戚家家主之位,還接替了他老子在內閣的位置。
戚家大少爺現在是內閣最年輕的議員大臣。
蘇晚棠挑眉重複了一遍“死了?”
傅司宴神色淡漠地點頭,又道“戚家跟長孫家的婚約取消了。”
在他們離開不久後,長孫昊霆對一眾人宣布兩家婚約取消,理由是他跟戚大小姐都心有所屬。
蘇晚棠腦海中浮現出,昨晚戚千茜跟長孫昊霆站在一起的畫麵,對這個消息並不意外。
那兩人彼此的姻緣紅線,都不在對方身上。
一個跟死去多年,在陰曹地府滯留的亡魂姻緣線未斷。
一個與她的同宿舍友薛孟妮,這一世的紅線綁得牢牢的。
蘇晚棠語氣篤定道“戚家主的死跟戚千茜有關?”
“嗯。”傅司宴抬眸望著蘇晚棠,抿唇輕笑著問“你昨晚跟戚千茜聊得不錯?”
“怎麼?”蘇晚棠聽出他話中有話。
傅司宴薄唇緩緩翕動“她約你見一麵,我幫你應下了。”
蘇晚棠回想起昨晚戚千茜在記憶恢複時,那雙滄桑眼眸泄露出的深情與痛苦。
她輕聲歎了口氣“她也是個可憐人,我就算是見她,也無法幫她。”
她知道戚千茜跟戚家二叔之間的感情糾葛。
也知道戚千茜執意見她,無非是詢問戚二叔死後魂歸何處。
傅司宴放下手中的餐具,冷淡的表情帶著幾分懷念。
“年少時,我跟戚千茜關係還不錯,她是個敢愛敢恨的女人。”
說到這個話題,蘇晚棠不知道想起什麼有趣的事,眼神玩味地打量著滿身斯文的傅司宴。
她眸光含笑,戲謔地問“你知道戚千茜喜歡你嗎?”
傅司宴沉靜黑眸望著蘇晚棠,搖頭失笑“她不喜歡我,年少時她總說我太能裝,看著我的臉就想把我的假麵撕開,她是個像風一樣的女人,如果當年……”
說到這裡,他眉心微凝,眼底流露出一絲淡不可見的憐憫。
如果當年戚家二叔沒有死,如果當年戚千茜行事能再低調一些。
如果他們之間的感情沒有那麼深厚,也許不會落到這般生死相隔的地步。
但凡有一人不用情至深,就不會被戚家主算計成功。
蘇晚棠聽出傅司宴的未言之意,眼底笑意淡了淡。
她漫不經心地問“帝都有多少人知道戚千茜跟戚二叔之間的事?”
“圈裡的人都知道吧,他們在一起後行事太高調了,想讓人不知道都難。”
傅司宴回想當年戚家大小姐敢愛敢恨,肆無忌憚的與戚二叔相愛,不懼任何人知道的狂妄,他薄唇挽起一抹淺笑。
戚大小姐那般沒有任何生活包袱的性情中人,在戚二叔死亡後,仿佛一朵枯萎失去生機的玫瑰。
她忘記曾經轟轟烈烈的一切。
戚二叔在她麵前也成了不能提的禁忌。
沒過多久,昔日帝都第一名媛被至親拉入泥濘,任人踐踏折辱。
知道內情的人,誰不感歎一句可惜。
傅司宴那時已經是傅家獨當一麵的掌權人,曾試過接觸戚千茜,想要拉她一把。
在發現她的記憶被篡改,體內有苗疆煉製的蠱蟲,對周圍其他人都抱有敵意後,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清官難斷家務事,更何況他一個跟戚家關係緊張,還是敵對家族的繼承人。
從那以後,傅司宴冷眼看著戚千茜如何在泥濘中掙紮。
偶爾在一些場合遇到,他也會施以援手,再多的就沒有了。
蘇晚棠又問了一些有關戚千茜的事,知道得越多,心底越是唏噓。
她能算到戚千茜的命格,人生最為重要的轉折,卻不知道她過往的具體遭遇。
從傅司宴的口中,她知道昔日帝都第一名媛,曾敢敢於站在世人麵前,承認跟長輩的偽禁忌之戀。
她曾活得光芒四射,受萬人矚目,努力勇敢活出自己。
然而,盛開的玫瑰一朝凋謝,被人推入泥潭掙紮。
那般鮮活明豔,果敢清醒的人,失去嗬護她的摯愛,也失去了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