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喜回來的時候福順已經把大門關上了,還沒做飯呢。王喜叫上他進入後院上房,這時候除了小五子外一個客人也沒有。三個人就在小五子屋裡做行動準備,王喜眼睛通紅卻很興奮,雖然喝的酒都吐出去了,但畢竟沒少喝,有點頭疼。他在桌子上簡單畫了個草圖,告訴小五子幾個人的位置,雖然後院有倆女人但她們沒喝酒。一旦叫起來會很麻煩。三人必須同時行動。今天這頓酒喝得太值了,要不然前院三個人就不好對付,他們都是老炮手,以前不是胡子就是東北軍出身,槍法都沒得說。趁現在都醉得昏天黑地正好方便解決。
王喜拿出兩把駁殼槍說:“儘量彆開槍,先用刀。萬不得已時再用槍。”又問小五子能行不?小五子點點頭一臉堅毅。王喜早就知道小五子,聽說這小子膽大心細,身手敏捷,所以很放心。給福順一把斧子,他不會打槍,隻能讓他在外麵把風。又去廚房拿了一塊熟肉,夾了些自製的毒藥,這是給狗準備的。
今天不是初八就是初九,有點月亮地兒,三人走到田家大院東牆根停了下來。天氣還是很冷,外麵沒有人行走。王喜往牆邊一貓腰,小五子助跑兩步一踩王喜肩膀,“嗖”的一聲就上了牆頭,伏在牆頭辨彆了一下方向,掏出毒肉向狗窩扔去。然後就都沒有動,靜靜地等著。
仿佛整個世界都靜止了,過了很長時間,終於聽見看家狗倒地抽搐的聲音。小五子翻身跳下去,悄悄去開大門,卻發現大門根本沒有插上。王喜閃身進院直奔後院,小五子則摸進門房。
門房裡麵點著燈籠,守夜的人坐在椅子上打著盹。小五子一進屋帶進來一股涼氣,守夜的王小子一激靈,剛站起身來小五子就已撲到,鋒利的匕首從頸上劃過,帶出一蓬鮮血。腔子裡隻發出“嗬嗬”的聲音。小五子伸手扶住,沒讓他砸倒在地麵上。輕輕放倒,任他在地上抽搐。拿起燈籠開門出去。
廂房裡,兩人正在蒙頭大睡,鼾聲如雷。小五子打著燈籠進屋都沒醒。上炕掀開被一刀一個,竟出奇的順利。小五子最恨漢奸,所以出手沒有一絲猶豫。然後把被子蓋好掩住鮮血。見枕頭邊有一把駁殼槍,拿起來插在後腰裡。
前院和後院間有一道門,到晚上應該是插上的,王喜白天來時看過,已經準備好用刀挑開了。誰知這道門也沒插,推門就進去了。
王喜熟門熟路躡手躡腳地進了上房,他知道深田在東屋,輕輕拉開門,就聽到了深田的鼾聲。屋裡漆黑一片,深田老婆醒了,問了一句:“都那塔?”大概是問“是誰”的意思。王喜一個箭步躥上炕,左手捂嘴,右手的刀子就紮了下去,眨眼間連捅數刀。
深田聽到聲音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王喜根本不給他反應的時間用膝蓋一下頂在深田胸口,刀子在他脖頸間又是連捅幾刀。怕他掙紮,左手死死按住深田頭部。過了好一會,發現深田不動了,這才放開手。
濃濃的血腥味直衝鼻子,眼睛這時也適應了黑暗,見深田枕邊有一支手電筒,拿起來,四下照了照,確定這兩個人已死,這才下炕出屋。
王喜到西屋撲了個空,不禁大吃一驚。剛才從東屋拿了深田的手電筒,在西屋照了一圈,竟然沒人,這人哪去了?反身出屋,感覺後脊梁骨發涼。
手上的刀滿是鮮血,黏膩膩的。在門口的棉門簾上擦了擦手,還刀入鞘,從後腰拔出槍來。聽聽外麵沒有聲音,小五子也應該得手了,不到萬不得已他真不想動槍,那樣就會提前暴露。
端槍出門,躡手躡腳地走到院子中央,突然左側廂房有火光一閃,有人點亮了油燈。王喜沒有猶豫,輕輕摸了過去。走到門口,聽見小五子也輕手輕腳地從前院進來了,心放下了一半。
屋裡肯定是李貞,這廂房王喜白天來時瞄了一眼,大概當臨時倉庫用了,李貞怎麼會在這裡?
隻聽屋裡李貞清脆的聲音問:“外麵是王掌櫃吧?進來吧,難道還怕我一個娘們兒?”這時小五子也到了門口,兩人對視一眼,小五子一點頭,也掏出槍來,站住不動,王喜開門進屋。
屋裡桌上有一盞油燈,李貞就坐在桌旁,桌上放著一把花口擼子。王喜前腳進屋,李貞就問:“你是誰?”這話問得很奇怪。可王喜回答得也奇怪,“我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