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聰明人打交道,從來都不是什麼太難的事情。
“安心睡一覺,我總覺得你這個人的運氣不會太差。”
陳朝擺擺手,轉身便去那邊屋簷下坐下,開始閉目養神。
……
……
夜幕之中,大雪仍舊不停,一襲皂衣從縣衙外疾步走進燈火通明的縣衙裡麵,拱了拱手,一身青色官袍的清瘦中年男人坐在高堂上,扶了扶自己的烏紗帽,擺了擺手,示意小吏把手中的結果呈上來。
此人便是天青縣的知縣糜科了。
天監二年的進士出身。
雖說在當年的科舉中名次也算是靠前,但因為出身一般,糜科在天青縣知縣這個位置上,已經蹉跎十來年了,從最開始的意氣風發想要乾出一番事業,到現在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糜科算是將大多數大梁朝底層官員的心態詮釋得淋漓儘致。
本來在大梁朝做父母官,尤其是做這種偏遠地方的父母官,遇到的最大問題就是那些時不時會出現的妖物,最開始糜科這個父母官也是做得提心吊膽,很怕不知道哪天就被那些妖物給吃下肚去,直到三年前陳朝來接任上一任暴斃的鎮守使之後,他的日子才好過起來,有陳朝在,天青縣再沒有妖物膽敢出沒,他這個父母官才做得舒服了不少。
自知沒什麼可能繼續往上爬的糜科,也就沒折騰這些普通百姓的心思,在他治下,天青縣也算是大梁朝難得的太平地方,因此他在天青縣的口碑也相當不錯。
隻是看著手中仵作驗屍之後得出的結論,糜科的眉頭不由得緊皺起來。
“那陳家夫婦,當真平日裡沒和什麼人結下過什麼仇怨?”
糜科轉頭看向一旁的主簿,臉色不善。
主簿姓張,身材不算高大,不過生了一臉絡腮胡子,看著不像是讀書人。主簿主管文書簿籍及印鑒,在大梁朝,是一縣之中,僅次於知縣的第二號人物。
張主簿苦笑著點頭,“縣尊,張家夫婦的名聲一向不錯,頗為和善,周圍街坊對這家夫婦,都讚譽頗多,不曾和什麼人結過仇怨。”
糜科點點頭,倒也沒有反駁什麼,這個結果早已經在意料之中。
“縣尊,仵作那邊……”
張主簿看了糜科一眼,對於那對夫婦的死因,他也很想知道。
“沒什麼結果,剖開屍體之後,也沒查出什麼來。”
糜科將那張仵作寫就的結論紙張遞給張主簿,自言自語道“脖子上也無勒痕,若是窒息而死,也不該是這個樣子,難道鬨鬼了不成?”
張主簿接過那紙張看了幾眼,也沒得到什麼有用的線索,之前現場他們也去看過,那對夫婦死在自家床上,可沒有任何掙紮過的痕跡,好似是在睡夢之中就這麼死去的。
若隻是一個人,倒是可以說是什麼突發的疾病,可卻是夫妻雙方的死法相同,就真讓人想不清楚了。
糜科正苦惱的抓著本就不多的頭發,忽然外麵響起了急促地腳步聲,很快,又是一個小吏跑進大堂,一臉驚慌,“大人,死了!死了!”
死了?本大人死了?!
糜科抬起頭,怒罵道“胡言亂語,本大人活得好好的,誰死了?!”
小吏來到堂前,大口喘著粗氣,眼見自家大人發怒,立馬開口道“大人,又有人死了,死法和陳家夫婦一樣!”
不等糜科說話,張主簿率先問道“當真?”
小吏像小雞啄米一樣不斷點頭,擔憂道“還是那條昌遠街,肉鋪的張屠夫死了,咱們沒肉吃了!”
“混賬,胡說些什麼?”
糜科當即斥責,但隨即意識到事情不簡單,隨即看向張主簿,“隨本大人去看看。”
張主簿點頭,卷起袖子便提起了放在桌下的刀。
四人走出大堂的當口,糜科忽然想起一事,朝著身側的小吏吩咐道“去桃花巷子把陳……鎮守使請來,讓他直接去昌遠街!”
作為知縣,糜科的能力還是不錯的,他已經敏銳的察覺到這兩樁命案並不簡單,或許真是什麼妖物作祟,如果涉及妖物,那讓陳朝出麵,是最妥當的辦法。
“大半夜的,要是陳鎮守使不願來怎麼辦?”
小吏有些為難,知縣雖然是一縣之主,但鎮守使的官階是和知縣平級的,知縣也沒有調遣的權利,而且這次命案並沒有確鑿證據說是妖物作祟,那位鎮守使不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你隻管去請,就說懷疑妖物作祟,那家夥不會拒絕的。”
糜科也不擔憂陳朝這小子會不來。
因為妖物越多,他越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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