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遠笑了笑,頗有深意道“我讀的那些書,我看的那些道理,在你看來,也不一定對,更不一定有道理,所以你心中的底線在什麼地方,便決定了他能做些什麼事情,書裡的道理因人而異,我們又不是聖人,總會做錯的。”
年輕男子想了想,問道“那先生的意思是,我這會兒再去教訓他一頓,也是對的嘍?”
林遠啞然失笑,搖頭道“你的道理雖然可以說服你,但不見得能說服我。”
年輕男子聽懂了,於是便有些愁眉苦臉。
林遠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道“伯約啊,其實你要是能打過我,道理能不能說服先生,又有什麼重要的?”
年輕男子一怔,隨即泄氣道“先生這話好沒道理。”
林遠嗬嗬一笑,這位在神都謝氏名聲也不算小的讀書人有些開心。
年輕男子忽然問道“先生,那位資質如何,你看了沒,是不是和傳聞裡一樣?”
自從傳出白鹿謝氏這一代的魁首是個心性和天資都絕佳的少女之後,神都謝氏早就有不少傳聞出現,說是這少女出生的時候天有異象,有白鹿從謝氏祖祠跑過,又有人有位方外修士登門想帶走這少女……
反正流言頗多,一時間也分不清真假。
林遠想起之前那倔強的少女,感慨道“心性已經很穩重了,同齡人中,幾無敵手,至於天資,哪裡是看兩眼就能看清楚的,不過想來也不會是平庸之輩,要不然白鹿那邊和神都這邊,花這麼大力氣做什麼?想來書院那邊,沒什麼問題。”
年輕男子說道“魏氏那邊這一代出了個了不得的人物,早早就被方外修士帶走修行,也不知道這些年過去了,是不是還能記得自己姓魏。”
說起這個,年輕男子其實是有些譏諷之意的。
如今的朝堂之上,其實已經逐漸明朗,謝氏和魏氏兩分天下,不過同謝氏相比,魏氏和那些方外修士之間的聯係更為緊密,家中子弟有不少人都在方外的修行宗門裡修行,魏氏因此也頗受詬病。
如今的神都,自然也不太平。
“這謝魏之爭,理應不會在短時間裡分出勝負。”
作為謝氏的供奉,林遠自然對魏氏沒什麼感情,但若是說這兩大家族之爭會在一時半會落下帷幕,他是不相信的。
年輕男子點點頭,兩家已經相爭近百年,若是沒有第三方插手,想來也不會那麼容易分出勝負。
“時下局勢難分,所以落子要快。”
林遠自顧自開口,說了句讓人琢磨不透的話,年輕男子聽不懂。
不過他想要開口,又很快打消這個念頭。
“這位會不會破局?不好說,但想來是被寄望頗大的,隻是……”
隻是什麼,後麵的話,林遠覺得說不說都沒啥意思,索性就不說了。
然後他不去管自己弟子那滿臉期待,擺了擺手,示意就說到這裡了。
再之後,林遠又想起了之前那個脾氣奇差的漢子,皺了皺眉,嘟囔道“總覺得在什麼地方見過你,可就是想不起來了咋的。”
年輕男子還是個忍不住的脾氣,就要再次開口發問,卻還沒張口,就看到那個一頭風雪的少女拿著紅薯從巷子裡走出來。
邊走,她還咬了一口紅薯。
看著這一幕,年輕男子有些失神。
謝南渡則是加快腳步,來到了馬車前。
她將剩下的半截紅薯捧在手中。
林遠拱手道“小姐請上車。”
謝南渡點點頭,正要登上馬車,進入車廂。
年輕男子忽然笑道“我叫謝伯約,也是謝氏子弟,論輩分,咱們同輩。”
還有半句話,他沒說出口。
謝南渡看了他一眼,輕聲道“知道了。”
進入車廂的時候,謝南渡扭頭看了一眼小巷那邊,還是空蕩蕩的。
她蹙了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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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社會我良哥打賞的盟主,今兒有事耽擱了,明天為良哥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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