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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數日前,神都便已經有各大宗門的代表團開始陸續進入神都了。
方外修士看不起大梁朝,無視皇權是很常見的事情,但不意味著大梁朝便沒有交好的宗門了,這些和大梁朝關係不錯,至少表麵關係不錯的宗門,也是第一批來到神都的修士們。
負責接待的禮部這些日子忙碌起來,負責安排這些修士的住所,負責提供日常需求,都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宋斂作為左衛的指揮使,也是這般,如今便要更把心思放在神都的安全上了,這幾日他沒有離開那座左衛衙門,而是在那裡不斷聽著下屬們帶回來的訊息。
“太陰&nbp;門的一位修士在青樓喝酒沒有付錢,還無故毆打了好些尋常百姓。”
“萬青山的幾位修士半夜出行,遇到值夜的差役,不聽勸阻,大打出手,其中一人重傷。”
“……”
“……”
聽著這些消息,宋斂的臉色沒有什麼變化,這樣的事情他已經不是第一次經曆了,神都雖說是大梁朝最安全的地方,但是在這些方外修士眼裡,隻怕也不過是大一點的城池罷了,他們倒也有分寸,不會在城中濫殺無辜,可也僅此而已,動手打人也好,還是去青樓不付錢也好,其實都是小事,隻要不弄出人命,倒也沒有人會當真去追究。
何況這些宗門還是和大梁朝交好的宗門,即便是有什麼過錯,也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難道真因為這點事情去損害兩方的友誼不成?
這是定然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宋斂平靜道“告訴他們,以後巡夜多幾個人,若是遇到這等不聽勸阻的修士,便繞道,不可起爭執。”
說完這句話,宋斂揮了揮手,沒有給那人說話的機會。
他坐在大堂,看著院裡來來往往走來走去的差役,也覺得有些疲倦,這樣的事情他經曆了不止一次,但不意味著在他經曆這麼多次之後,便已經無動於衷了,相反,他仍舊很想將那幫人以大梁朝的律法來處理,隻是這些想法,也隻能壓在心裡。
和他有一樣的想法的人絕對不少,想要看到大梁朝某一天徹底不用顧忌那些方外修士臉色的人也很多,隻是不知道還要多久,才能看到那一天。
亦或是永遠沒有那一天。
就像是前朝、前前朝一樣。
……
……
禦宴的日子很快便到了。
暮色正濃的時候,四架馬車駛入書院,各自去了不同的地方,其中一架,停在了謝南渡的小院前。
一個麵白無須的內侍來到門前,輕輕叩門,朗聲道“陛下有旨,請謝姑娘入宮赴宴。”
門很快便被打開,隻是出得門來的卻不是那個少女,而是一身黑衣的少年,他腰間懸刀,一雙眼睛分外好看。
內侍一怔,倒是沒有說話。
很快,穿著一身青衫的謝南渡走了出來,和內侍見禮之後,便登上了車廂,陳朝要緊隨其後,內侍卻攔著他說道“陛下有旨,請的是謝姑娘。”
他的聲音並不冷漠,但是意思很清楚。
陳朝有些尷尬的縮回手,問道“就她一個?”
來書院的四架馬車,就是接書院四人的,自然和他無關。
內侍沒有說話,更沒有去問陳朝的身份,隻是招手,轉身而行,馬車也緩慢朝著遠處而去,馬蹄聲漸遠。
陳朝站在原地,感覺臉好熱。
這些日子,一直打人的臉,但今日卻被人打了一次,自然覺著有些尷尬。
此刻好在湖畔沒有什麼人,要不然陳朝隻怕會更覺得尷尬。
好在這樣的尷尬並沒有持續多久,很快一架簡陋的馬車便從遠處駛來,駕車的人,竟然是老相識了。
是神都左衛的翁泉。
“副指揮使大人,屬下奉命來接你入宮!”
翁泉跳下馬車,朝著陳朝拱手行禮,如今陳朝已經是左衛的副指揮使,雖然是虛職,但該有的禮節不可免。
陳朝捂住額頭,“怎麼又是你?!”
翁泉笑道“指揮使大人說我和副指揮使相識,我來正好。”
陳朝打量了一番馬車,有些不悅道“既然我如今已經是左衛的副指揮使,又是入宮赴宴,為何馬車如此簡陋?難道左衛沒有好的馬車了?”
翁泉立馬解釋道“左衛自然有更好的馬車,隻是屬下出門的時候想著副指揮使肯定是個念舊的人,故而才選的這架馬車。”
陳朝聽著前半句話便隱約覺得不對,此刻聽他說完,便皺起了眉頭。
他有些不可置信說道“你是說這架馬車,還是那架糞車改的?!”
翁泉理所當然點頭道“正是!”
陳朝不說話了,他站在湖畔,扯了扯嘴角,罵了一句娘。
他很好奇,小小一座左衛衙門,是如何同時擁有宋斂和翁泉這兩位大天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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