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來自方外的年輕人們談起此事,聲音不小,如果說之前其餘人還能坐得住,此刻聽著那些方外的年輕人開始借此攻訐起來大梁朝,也都有些坐不住了。
在場的很多人,其實隱約都猜到了來由,如今的這個局麵定然和陳朝殺那幾個煉氣士的事情脫不了乾係。
說到底這些修士再和大梁朝交好,他們首先的身份也是修士,而不是彆的。
二皇子沉默不語,隻是想著這和大梁朝交好的方外修士尚且如此,那些和大梁朝沒有半點情誼的修士又會如何?他沒有離開過神都,沒有親眼去看過大梁朝各處的百姓,但聽過那些故事,知曉在那些故事裡,修士是怎麼對待大梁朝的百姓的。
一時間,二皇子竟然覺得心中有些悲意。
禦宴原本請方外的年輕人一起相聚是好意,但如今來看,倒像是大梁朝的自作多情。
“懇請殿下將今日之事稟明陛下,定要重懲那位鎮守使!”
待到場間稍靜,寧氏少年無比鄭重開口,他一臉嚴肅,看向二皇子,道“如今盛會,還在方外道友身前,那人不到,實在是丟我大梁朝的臉,必要嚴懲才能彰顯我大梁律的威嚴才是!”
範弘點頭道“我大梁律在前,自然要嚴懲他才是!”
隨著他開口,幾位方外修士對視一眼,也是說道“聽聞大梁律極重,今日一見,不是如此?”
“諸位不要妄自揣度,想來大梁朝還是講規矩的。”又有修士開口,隻是臉上帶著極深的意思。
二皇子看向那寧氏少年,眼中情緒複雜,今日若隻是他也就罷了,可他說話之後,竟然那些方外修士也開口了,讓當下的這個局麵,瞬間變成了一個極難的局麵。
依著今日陳朝缺席的事情,若是不知曉緣由,懲治他倒也在情理之中,但如今卻變成了好似方外修士也在逼著他做決定,這種局麵,絕不是他想看到的。
這些年輕人自然沒有本事去逼迫大梁皇帝做些什麼,但他們此刻的行為,又何嘗不是整個大梁朝的一個縮影?
二皇子想了想,還是決定為陳朝說些話。
“此事不妥。”
一直沉默的書院學子那邊,有人開口,不是夏淵,而是另外一位年紀稍長的讀書人,他名為王寬,出生在嶺南的一家尋常農戶,乃是書院夫子遊曆天下之時帶回書院,不僅文章做得好,也是個修行的好苗子,如今在書院的年輕一代裡,他的名望不小。
“即便陳鎮守使未到,但事情未查清楚,不知緣由,也不該如此匆忙便定他的罪。”
王寬溫聲開口,聲音平淡,沒有偏袒的意思。
之前困於身為書院學子的身份不好說話,但此刻卻是得說些了。
二皇子眼中有些讚許的意思。
方外修士們的臉色不太好看,或許沒想到在場間有人竟然敢和他們唱反調。
這是不被接受的,哪怕他們是書院的學子。
寧氏少年反駁道“即便有緣由,還能比參加禦宴的事情更大?即便有緣由,此事已經發生,難道能不懲治?!”
王寬皺起眉頭,溫聲道“要先知其故,方能言其罪。”
“既然已經是鐵一般的事實,還問那麼多做什麼?依著我看,殿下直接定罪也不無不可,想來陛下也不會說些什麼。”
場間,一個瘦高的年輕人開口,此人是方外修士之一,名為何夷,出自青雲觀。
即便是在方外的年輕修士裡,何夷也是極為有名。
修行界裡有一份潛龍榜,專門收錄世間三十歲以下的年輕人,依著他們的天賦和境界排名,上榜之人,無一不是當世天才。
眼前此人,也是榜上之人。
他一開口,場間原本想要幫著王寬說些話的人們都打消了這個心思。
王寬皺了皺眉,可是沒等到他開口,那邊一直都沒有開口少女忽然看向場間,平靜道“關你們什麼事?”
他這句話一說出來,場間驟然安靜下來。
何夷沒有說話,隻是眯了眯眼,有些殺機在眼中閃爍。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那少女身上。
謝南渡不在意這些事情,隻是繼續平靜道“即便要定他的罪,也是我大梁朝的事情,關你們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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