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陵園變成了真正的陵園,鮮血到處都在流淌,不斷有人倒下去,但大概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那些鮮血一直朝著地麵滲了下去,然後便沒入更深處。
血會滲入土地深處,這是很正常的事情,但這麼快,便不正常。
但沒有人會注意到,因為所有人都殺紅了眼,哪裡會去在意那些事情。
白霧還是在,但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便變成了紅色。
是血色。
那些鮮血很大部分滲入大地,但是也會有很少一部分,慢慢地騰空,湧入天空,融入那些白霧裡。
白霧變成了血霧。
這裡看著更詭異了。
但廝殺並沒有停止。
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一道身影也來到了這裡,那是個身材修長,氣態不凡的年輕道士。
是宋長溪。
他來到這裡,看到了這一幕,臉色忽然便難看起來。
“你們在做什麼?!”
宋長溪驟然一聲清喝,雖說此刻並沒有修為,但他底氣十足,這一道聲音也是極大,竟然在短暫之間便震懾了眾人的心神。
所有人一瞬間的恍惚失神,紛紛轉頭,便看到了出現在遠處的宋長溪。
“宋師兄!”
有人驚喜開口,那人是長生道一脈的年輕修士,看到宋長溪,自然便覺得親切,但一想到自己如今在做的事情,隨即便羞愧地低下頭去。
更多人則是沉默,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宋長溪環顧四周,看到了那些被掘開的墳墓,臉色微變,再度開口問道“你們在做什麼?!”
在場的修士裡,大部分是道門弟子,更大部分是長生道一脈的道門弟子,宋長溪在年輕一代裡的威望極高,即便不是同門,但是同宗同脈,自然也有嗬斥的資格。
所以那些道門弟子沒有說話,隻是沉默。
但他雖然這麼問,可現場的事情,他已經猜到了。
“關你屁事!”
有人開口,聲音極大,很不客氣。
那人不是道門弟子,此刻隻是看著宋長溪,冷聲道“你以為是在外麵,你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
宋長溪被公認為除去道門雙壁之外的最天才的年輕天才,平日裡無數人仰望,但同樣也會有無數人嫉妒,嫉妒這種情緒,往日裡藏得太久,總有一天會爆發出來,而當這樣的情緒爆發出來的時候,往往會不太在意後果。
“他不過和我們一樣,都沒了修為,怕他做什麼,他要是敢摻和,我們……”
他的話沒說完,但意思很明確了。
聽著他這麼說,許多道門的弟子眉間都透著一抹煩躁,但仔細去看,他們的眉間,或許還有彆的想法。
嫉妒宋長溪的修士,可不止道門之外的弟子,道門裡的弟子,也不見得對這位宋長溪有什麼好感。
宋長溪看著這些平日裡都沒有過交集的修士,然後把目光落到了那個說話的修士身上,冷聲說道“你在說什麼?”
從宋長溪出現在這裡開始,他便一直在問,你們在做什麼,你在說什麼……
但他的情緒從來沒有現在這麼糟糕過。
“讓你們來探索上古遺跡,除去鍛煉的意思之外,還有便是為了弄清楚世間的曆史,看看山穀是否有另外的修行之法,可你們在做什麼?你們身為大派弟子,受人敬重,竟然做出了這等掘墳的事情,不覺得惡心?!”
宋長溪是真有些生氣,這件事終究會傳出去,到時候肯定遭人笑話。
尤其是他在這裡還沒有看到大梁朝的年輕修士,便更是覺得如此了。
他們會成為大梁朝的笑柄,沒有什麼比這個更糟糕的事情了。
道門弟子們聽到這話,臉色更加羞愧,有些人卻不以為然,旁人做的事情,他們為何又做不得?
宋長溪沉聲道“我道門一脈,長生道的弟子,就此停手,隨我離開!”
他管不了彆人,實際上連同門之外的其餘修士,若是不想聽他說些什麼,那麼自己也沒有辦法,但他畢竟在道門中有些威望,這麼說話,自然也有其道理。
他便是要用自己的威望,來做些事情。
一片沉默之後,有些修士從人群裡走了出來。
在東南方向,也有道門弟子想要走出來,但他的衣袖卻被人拉了拉。
那道門弟子轉頭,發現是自家師弟,他微微蹙眉,問道“做什麼?”
那道門弟子沉默片刻,輕聲說道“他又不是癡心觀的弟子,我們為什麼一定要聽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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