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cener_ip"b../b/div少年的生機總是最旺盛的,尤其是陳朝這樣的少年,他過去的那些年,如同一棵倔強的野草,在寒風烈日之中生長,不管經受了多少風雨,依舊那般頑強。
而縱觀中年道人的這一生,他從很多年前走入癡心觀之後,便一直在修行,風雨沒有經曆過,修行上的大問題自然也有師長幫忙解決,一路上更是沒有遇到過什麼問題,從年輕天才便是年輕強者,從年輕強者變成強者,然後成為一位忘憂修士,而後成為這癡心觀的掌律真人,他這一路走得極為平穩,就像是沒有波瀾的平靜湖水,沒有波瀾的人生,便像是他這般,沒有生機。
兩人本就是鮮明對比。
如果真要說起來,兩人甚至站在時間線的兩頭,一個是初升的太陽,另外一個則是快要垂暮的落日。
中年道人眼中藏著無儘歲月帶給他的無數底蘊,在麵對陳朝的時候,中年道人如同一座大山,安靜地矗立在他身前,風雨不能入。
陳朝的眼睛無比痛苦,不是刺痛,而是一種特彆的感受,就好像是有人一拳一拳地砸在他的眼眶上。
他的身軀早就打熬得無比堅韌,即便是在苦海境的武夫裡,他也是佼佼者,但是此時此刻,他耗費無數精力打熬的身軀,此刻好似卻沒有半點作用,根本扛不住對麵的那道目光。
那仿佛不是實質性的攻擊,而是對他靈魂深處發動的攻擊。
正如陳朝之前所想,眼前的中年道人雖然沒了修為,但這樣的老怪物,一定是會有自己的手段的,那些手段,不是陳朝一個苦海境的年輕修士能夠去做些什麼的。
那是無儘歲月造成的兩人差距,不是輕易就能抹平的差距。
但陳朝卻不願意放棄,即便是那驚濤駭浪裡的一葉小舟,又如何?
狂風暴雨,驚天駭浪再是可怕,也總是會有消散的一天,消散之後會不會能看到彩虹不見得有誰能知道,但熬不過去,便一定見不到。
不知道過了多久,陳朝的額頭已經滿是汗水,渾身早就顫抖了不知道多久,臉色更是蒼白如紙,他的眼睛裡更滿是疲態,此刻的他,就像是一隻來自地獄的厲鬼,但風雨此刻漸歇,海浪平息,海麵一片蔚藍,天地之間安靜而平和。
中年道人眼底也閃過一抹疲倦,繞是他境界如此高妙,在此處雖然還能施展一些特彆的道法,但也不見得能一直施展。
隻是即便如此,若是換做一般的修士,在他的第一道目光下,便一定會就此心神失守,神魂破碎,直接死在這裡。
可陳朝沒有。
中年道人眼中閃過一抹異色,動了動唇,想要說些什麼,表示自己的讚歎,但很快他便想到了之前陳朝對他的不敬,於是這些讚歎的話便碎於他的唇間,化作滿天殺意傾瀉而出,覆蓋整座悟道台所在空間。
青牛眼中閃過一抹異色,之前它也生出了反抗的想法,但卻是因為自己鼻間的那個鼻環而作罷,當時它不過是覺得自己是上了這位道門大真人的當,但此刻感受到這滿天殺意,它也有些害怕。
那是源自靈魂的害怕。
是境界的差距和壓製。
不過在中年道人釋放出這滿天殺意的時候,陳朝已經動了。
他之前在驚濤駭浪之中隻是一葉小小的孤舟,隨時可能會被傾覆,隻能任由那些風雨落到他的身上。
但此刻既然風雨停歇,那麼他便動了。
滿天的殺意化作風雨再來,便遇上了他的刀。
刀是斷的,但極為鋒利。
人是年輕的,便充滿生機!
刺啦一聲,仿佛天地之間有一道什麼東西被撕開一條口子,而陳朝那說不上健壯,但絕對不會單薄的身子便從裡麵擠了出來。
他紮進了滿天的殺意裡。
又是數道輕微的異響。
陳朝的那身黑袍忽然破碎,數道缺口出現在了衣袍各處,如同被世上最為鋒利的刀割開了數道口子。
那些殺意猶如實質落下,若是在外麵,此刻陳朝的隻怕是已經被斬成了無數道碎片。
實際上即便是一位彼岸巔峰的強者,在麵對這位道門大真人的時候,在這滿天殺意落下的當口,也說死便死了。
一個彼岸巔峰的修士,在麵對一位已經在忘憂境裡走到儘頭的存在,不會有什麼辦法。
但此刻不是在外麵,所以那滿天的殺意落下,隻是撕開了陳朝的衣袍,在他的身上留下了無數道傷口。
那堅韌的身軀,在這些殺意之下,仿佛是紙糊得一般。
但那中年道人已經皺起眉頭。
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自己那些留存於天地之間的殺意有多麼恐怖,這即便是在沒有修為的時候施展出來,也不該是陳朝這樣的修士能夠抵抗得住的。
但此刻那些殺意隻是落到了他的皮肉上,撕開了表麵的皮肉,而並沒有深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