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刀劃過,陳朝舉起手中的刀,再度斬出,這一刀趁著中年道人被那顆水珠的無儘殺意所困,此刻正是分身乏術,陳朝找準機會,要徹底將其斬殺在這裡!
這是最好的機會。
陳朝的心在此刻,也不由得激動起來。
在短暫急促之間,他吸了一口氣。
那顆水珠是早有準備的殺招,自己氣竭也是專門給中年道人去看的,再加上之前的一些言語,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讓中年道人的心神放鬆,才等來了如今的時刻。
陳朝身軀裡的氣機全部湧出,磅礴刀氣瞬間鎖定中年道人,那柄斷刀上有奪目光華,無比璀璨!
一刀終於斬出!
忽然間,中年道人那道駭人傷口裡,有一道彩霞出現,一口帶著絢爛光華的小鐘驟然出現在陳朝身前,攔下了陳朝的那一刀。
“嗡!”
那一刀斬了上去,陳朝虎口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的崩碎了。
鮮血四濺!
一道蘊含著大道之音的鐘聲驟然響起,整個崖畔都被這道聲音驚動。
一道玄妙的氣息蕩開,無比恐怖,朝著四周散去的時候,竟然直接將不遠處的一處山峰直接切開,整座山峰轟然落下,不斷有山石滾落!
陳朝正在這一道恐怖的大道之音之前,一道鮮血便從他的口中噴了出來。
原本以為這中年道人所有的手段都已經用了出來,這一刻,理應是必殺之局,但誰都沒有想到,中年道人竟然還有如此手段!
那一直趴在地麵的青牛臉色難看地盯著那頭五彩斑斕的古樸小鐘,心想這人族修士便是如此,一個個保命的手段何其多,一層又一層,一手又一手!
陳朝被那古樸小鐘上的恐怖光華震退,那已經生機被斬斷大半的中年道人則是臉色蒼白地看了陳朝一眼,沒有然後猶豫,帶著那璀璨小鐘,瞬間暴退數百丈!
雲海直接被中年道人撞散。
中年道人身形極快,帶著那璀璨的古樸小鐘,遠去之時,隻是拉出一道璀璨光華。
彆說陳朝此刻隻是一個苦海境,即便他是一位忘憂武夫,隻怕也很難追上。
陳朝站直身子之後,還想往前,但隻是微微一動,五臟六腑被牽動之後,都痛苦異常。
陳朝倒吸一口涼氣。
他的傷勢,是和那古樸小鐘相撞的而留下的。
陳朝眯著眼,看著漸漸消散在自己眼前的那道璀璨光華,想著那口小鐘到底是什麼來曆。
其實要是換了一個人,哪怕是個三流宗門的修士,看到那口璀璨小鐘,隻怕都要生出無儘的想象來。
癡心觀作為道門道首的存在,是道門最大的宗門,其間自然不管是道法還是法器,都不算少,但那些尋常法器,哪裡可以和這口小鐘比擬。
此鐘名為玄黃,乃是當年癡心觀第一位觀主鑄造的此物,本來是想著將此物當做觀中的鎮觀之寶傳承下來的,依著癡心觀的道士們數代的錘煉鍛造,此物已經變得無比的恐怖,之後癡心觀曆代觀主持著此物在世間行走,殺了不知道多少邪道巨擘和為禍人間的大妖。
那個時候,癡心觀有一口玄黃鐘,可鎮世間一切邪祟的傳言,便已經是人儘皆知了。
隻是在三百年之前,一位邪道巨擘屠了兩座宗門的無數修士,方外修士們人心惶惶,紛紛請·願,想讓癡心觀的觀主出手,將那位邪道巨擘斬殺,那位觀主略微思量,便帶著這口玄黃鐘下山,沒要多久,便在一處孤山和那邪道巨擘相遇,那位邪道巨擘雖然修行的是邪道法門,但當時境界已高,踏足忘憂儘頭,世間並沒有多少強者能夠和他一較高下,當時的癡心觀觀主手持玄黃鐘,和那位邪道巨擘大戰三天三夜,最後將其鎮殺,但玄黃鐘也在那邪道巨擘臨死之前崩開了一條口子。
之後癡心觀雖然再耗費百年將其修複,可威勢早就不複當年。
因此之後此物便不再作為癡心觀的鎮觀之寶,而是將其改為掌律真人世代保管。
中年道人作為這一代的癡心觀掌律真人,自然便帶著此物,隻是他野心頗大,當年丟了觀主一位之後,便一直在竅穴·裡溫養此物,想要將其徹底修複,尋常時候,根本舍不得將其拿出來,這一次也是如此,在之前和陳朝的交手中,他根本就沒有動用這口玄黃鐘的心思。
隻是最後那顆水珠的殺意太強,他在一時間根本無法抵禦,若是再不動用此物,隻怕就真會死在這裡。
事實也是如此,最後陳朝那一刀落下,雖然隻有苦海境的威力,但當時他氣機流瀉千裡,根本沒有相抗的機會,隻有在短暫的時間裡,將那口玄黃鐘祭出。
最後的結果如他所想一般,玄黃鐘從他身體裡出現,攔下了那必殺的一刀。
那是他最後的手段,此刻卻不得不用出,實在是恥辱。
青牛沉默了很久,在後知後覺喊道:“真人,你帶我一起走啊!”
喊完這句話,青牛轉頭看了一眼陳朝,訕笑一聲,四蹄翻飛,便朝著山門跑去,不給陳朝什麼反應的時間。
陳朝看著它的背影,也根本沒有能力再去追,他有些疲倦,已經站不住了,渾身無力,就此又仰頭朝著山崖滾了下去。
好在很快便有一股白霧飄飄而起,環繞陳朝,將他托起,緩慢朝著崖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