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寒地凍的,沒什麼吃的,就沒有比睡覺更讓人覺得合適的事情了,畢竟睡著了,便不覺得餓了。
隻是小乞兒其實這些時候不太敢睡覺,因為這些天他每次睡覺,都會做噩夢。
在夢裡,眼前的山神塑像會變成一柄劍,一柄劍身暗黃,如同這山神塑像裡麵的泥胎一般顏色的飛劍。
“變成劍也就算了,還老是叫,真的很煩啊。”
小乞兒嘟囔著,但還是熬不過這睡意襲來,就此睡了過去。
……
……
離開黃泥小鎮的觀主一路南下,要返回癡心觀,但隻是走出小鎮不遠處,有一道身影便攔在了這位觀主的南歸路上。
看著來人,觀主瞥了他一眼,就要擦身而過。
那人卻在此刻開口說道:“觀主讓那位武夫就這麼走了,難道不想說些什麼嗎?”
觀主聞言,停下腳步,臉色不變,隻是嗬嗬笑道:“貧道做事,還需要給你個交代?”
隨著觀主開口說出這句話,那人臉色驟然大變,一道無形氣息瞬間落在他的身上,他不得不就此倒退數十丈,一口鮮血瞬間噴出,臉色慘白。
觀主看著這位同樣出自方外大宗的修士,麵無表情。
對方臉色不斷變化,最後還是拱手行禮,說道:“衝撞了觀主,還望觀主海涵。”
觀主微笑道:“海涵不海涵的,倒也沒那麼重要,隻是教你一個道理,說話這種事情,說出來之前得好好掂量掂量。”
那人默不作聲,不敢接話。
觀主想了想,說道:“既然來了,那貧道也有些話想說說,你告訴他們,貧道來了,不是因為他們想貧道來貧道便來了,貧道隻是想看看這位大梁的皇帝陛下到底如何,至於貧道為何選擇放他離開,這是貧道的想法,有些人若是真想知道,便來癡心觀問問貧道便是。”
說這話的時候,觀主甚至都沒有看那人,而隻是看著前方,緩慢離去。
看著觀主的背影,那人在原地站了很久,這才化作一道虹光消失在原地,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
——
神都,左衛衙門。
風雪不停。
陳朝按住刀柄,緩聲道:“來都來了,還藏著做什麼?”
隨著話音落下,一道寒風吹開房門,一道身影出現在這位左衛指揮使的麵前。
“寒冬臘月,大家都在過年,你們倒是不閒著。”
陳朝挑眉看著眼前的那人,手中的斷刀已經緩慢出鞘。
那人微笑道:“過年這種事情,大概也隻有你們這種武夫會在意了。”
不等陳朝說話,那人又誇讚道:“刀不錯,可惜斷了,人也不錯,可惜還太小。”
陳朝不為所動,隻是問道:“既然是來殺我,那我倒是想知道,你是誰派來的,是朝中那些想替皇帝陛下做些事情的家夥,還是方外的修士?”
那人倒也沒有隱瞞,淡然道:“我出身方外,但這樁事,自然要算在他們頭上。”
陳朝點頭,“明白了。”
那人有些讚許點頭道:“心智也不錯,就算是方外年輕一代裡,大概也沒有幾人,你若是可以修行彆的,又沒有這個糟糕身份,早早投身某個大宗門下,隻怕是前途無量,可惜,偏偏要選一條死路。”
陳朝笑了笑,“沒得道理講了?要不然我跟你走,你放我一馬?”
那人搖了搖頭,說道:“漫說你隻是個武夫,即便你當真有些修行彆的天賦,今日也不能放過你。”
陳朝哦了一聲,那一直緩緩出鞘的斷刀在此刻終於全部出鞘,一抹清亮的刀光照亮整個房間。
那麼刀光照亮了房間,也照亮了那人的臉。
那是一張慘白的臉。
是一種病態的白。(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