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初作為正經的山上修士,又身為劍修,平日裡根本沒有機會和純粹武夫來過一場生死相搏的廝殺,平日裡即便是山門長輩喂招,大多也都是點到即止,像是如今這個局麵,其實他根本沒有遇到過。
陳朝來勢洶洶,在電光火石之間,出劍的機會轉瞬即至,好歹在最後那機會就要消散的瞬間,他手中飛劍驟然脫手,在頃刻間便幻化出數柄飛劍,齊齊朝著陳朝掠去,劍氣瞬間大作,充沛劍意更是在此刻油然而生。
陳朝原本沒想過陸初在此刻還能找尋到出劍的機會,但既然對方此刻已然出劍,他便隻能暫緩攻勢,不過下一刻,他一拳砸在那些飛劍幻影之上,隨著一陣極大的氣機波動,無數劍氣直接被陳朝砸碎,四散而來,而與此同時,那柄真正的飛劍,已經到了眉心之前。
陸初微微眯眼,借著這個機會,身形毫不猶豫地朝著後麵退去數丈。
飛劍乃是世間修士中最強的攻伐法器,這已經是世人的共識。
同境之戰,麵對至強飛劍,大多數修士選擇的仍舊不是正麵相抗。
可此刻已經躲不過去!
陳朝體內氣機瞬間勃發,做一個眾人都無法理解的決定。
他一拳砸出,不躲不閃,竟然是生生朝著那柄飛劍的劍尖而去。
這一幕,直接看呆了不少人。
用血肉之軀去硬抗劍修的飛劍天底下還有這樣的修士
紅霄真人冷笑一聲,倒是真覺得眼下的年輕武夫,是有些太過自負了。
要知道陸初的劍道境界,即便是放在方外修行界之中,也是這一代的佼佼者,你要用身軀去硬接這一劍,無異於癡人說夢!
隨著拳頭和飛劍的相撞,兩道帶著各自修為的狂躁氣機在此刻驟然相撞,天地間一股悶聲驟然傳出,陸初本來信心滿滿覺得自己這一劍,定然要讓那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年輕武夫好好吃個大苦頭,但接下來的一幕,卻讓陸初大吃一驚。
隻見那柄出自劍氣山的鋒利飛劍,此刻劍尖抵住陳朝的拳頭,雖然也刺破了陳朝的肌膚,但卻並沒有如同他所預料的一般,這一劍直接將那拳頭刺穿,而是好似遇到了什麼十分堅韌的物體,飛劍再也難前進分毫。
陸初臉色微變,不願意相信如此景象,心念再動,飛劍繼續前壓,但片刻之後,那柄一直無往不利的飛劍劍身竟然開始微微彎曲,很快便彎曲如同一張大弓!
如此下去,陸初甚至於有些害怕這柄伴隨他多年的飛劍會就此折斷。
在片刻之後,思緒頗多的陸初心神威震,因為下一刻,一道磅礴氣機竟然將自己的飛劍震飛出去。
飛劍嗡嗡作響,陸初已經有些失神。
其實不僅是他,甚至那位紅霄真人,此刻都有些震撼。
大梁朝的這些武夫,難道真的和傳說中的那般不一樣
他們這些山上修士宗門偶爾也會有武夫的存在,隻是這些武夫無論是境界和地位,都在山中是最底層,沒有人會看得起他們,長此以往,他們甚至便覺得世間武夫都和自己身邊的武夫相當,可近些日子的好些事情,其實都在告訴他們一個事實,那就是他們山門裡的武夫,當真和大梁朝的這些武夫,是兩回事。
一拳砸退那柄飛劍之後,陳朝身形不停,繼續前掠,逐步逼近還在恍惚失神的陸初。
“此刻不醒,更待何時!”
紅霄真人驟然開口,一道雄渾聲音傳遍廣場。
陸初驟然回神,來到前掠的陳朝,這才匆忙召回飛劍,再度攻殺陳朝。
宋斂低聲罵道:“這老家夥還真不要臉!”
鎮守使則是要淡然得多,看著眼前陳朝,眼中隻有讚賞,這當真不愧是我鎮守使一脈的年輕人啊!
大將軍此刻也開口笑道:“看起來你選的這個小子要比老夫選的那些家夥出彩不少。”
鎮守使看著陳朝,也是笑道:“大將軍可千萬彆這麼說,要是被那些個北境的年輕人聽去了,本官還真怕他們來找這小子的麻煩。”
大將軍一眼看透鎮守使的小心思,眯眼笑道:“你這家夥是巴不得他們來和這小子比一場,看看到底是你們鎮守使一脈眼光好些,還是老夫眼光好些”
鎮守使擺擺手,一臉嚴肅,“大將軍哪裡話,如今哪裡還有你們我們”
大將軍聽著這話,也是歎了口氣,其實他哪裡不想直接從北境軍中培養出一個大將軍來,但實在是沒那個時間了,之前看好的那些年輕人,這些年的長勢讓他也覺得失望,更年輕的那些年輕人,雖說也有可造之材,可實在是自己年歲太大,時間太短,終究是等不到他們成長起來的時候了。
鎮守使好似也知道大將軍在想些什麼,輕聲道:“大將軍放心,本官到了北境,也會多多注意那些年輕人的。”
其實鎮守使一脈和大梁朝軍方,這些年一直都在暗暗較勁,隻是這種比較並沒有涉及太多的爭鬥,也是大梁皇帝能夠接受的,故而這些年也就沒有任何的阻攔,這種良性競爭對於大梁朝來說,其實始終都是好事,隻是隨著北境大將軍的後繼無人,在這場爭鬥中,其實軍方已經幾乎是明擺著要徹底輸給鎮守使一脈了,隻是如今有鎮守使這句話,大將軍又放心不少,過些年,等北境的某個小子成長起來,這鎮守使一脈和軍方的較勁,還能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