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位叫做謝景山的年輕人,其實也的確出自神都謝氏,隻是並非什麼長房,而是一支偏房,不僅如此,祖上幾代都並未有什麼出彩人物,因此他早早便離開神都,前往北境從軍,成了一個謝氏看不起的武夫,這些他獨自一人在北境殺妖積攢軍功,如今早就已經是一個能統領千餘人騎卒的主將,而且他的師父不是旁人,正是有著北境騎軍主將李長嶺,在北境同齡的年輕人裡,他可以排得上前三,隻是他並未向太多人提及過自己和神都謝氏的關係,也從未受過謝氏的任何恩惠,所以並沒有太多人會把他和神都謝氏聯係起來,甚至在神都謝氏,也沒有多少人記得謝氏中有謝景山這號人的。
“高懸,你要是還這般幼稚,便一輩子都追不上我了。”
同謝景山不同,叫做高懸的年輕人是真正出自寒門,就和當年那位大將軍一模一樣,年少時候父母雙亡,早早從軍,隻是很快武道天賦便被邊軍看重,之後他拜師北境軍中大將,開始修行,和謝景山這些年的高歌猛進不同,他走得不慢,但也絕算不上最快,所以謝景山如今能在北境軍中排到前三甲,能獨自率領一支千餘人的騎軍,而他隻是謝景山的副將,說前五不見得有他的一席之地,但前十,一定有他的身影。
高懸笑眯眯道“你說這是幼稚,我卻覺得是童真,再說了,真像你這樣,心思沉重,整天想東想西,就真的開心?”
謝景山搖搖頭,淡然道“人活在世上,快不快樂有什麼重要的。”
高懸歎了口氣,說道“這也是為什麼你和我最終隻能是朋友,卻做不了知己的原因啊。”
謝景山忽然說道“高懸,再有兩年,我便可以去獨領一支萬人騎軍,到時候你不必做我的副將了,你一直跟著我,隻怕這輩子都隻能在官職前麵加個副字了。”
高懸想了想說道“以後你要是做了大將軍,我做個副的,倒也沒問題。”
謝景山怒其不爭道“若是不想著成為最好,你連成為不錯都不見得能成。”
高懸聽著這話,隻是喔了一聲,然後就有些興奮說道“今天大家都沒事兒,要不然咱們去打雪仗吧?”
看著高懸吊兒郎當的樣子,謝景山搖搖頭,沒有再多說什麼,隻是大步離開。
高懸看著這個家夥的背影,嘟囔道“想這麼多做什麼?”
之後他一個人便饒有興致地在將軍府的院子裡開始堆起雪人,一個一人多高的雪人,他沒用多久就堆好了,看著這個雪人,高懸用手指在臉上勾勒出一個笑臉,這才滿意點頭道“做人啊,不可學謝景山,整天愁眉苦臉做什麼。”
隻是在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身後忽然響起一道聲音,“你不喜歡謝景山?”
高懸聞聲轉頭,看到了一張有些陌生的麵孔,他又不蠢隻是片刻便笑著行禮,道“見過大將軍。”
鎮守使看著高懸,開門見山道“高懸,本官要是給你一支萬人騎軍,讓你做主將,乾不乾?”
高懸有些疑惑地看著眼前的鎮守使,問道“大將軍莫不是有些糊塗了?”
其實這話並非輕視鎮守使,而是高懸的性子使然,即便是當初的那位大將軍,他也是同樣敢這樣說話。
鎮守使不以為意,隻是說道“你寫的那本兵略要聞,本官讀過。”
聽到鎮守使這樣說,高懸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就是無聊的時候瞎寫,入不了眼呢。”
鎮守使問道“就真想一輩子做個副將?”
高懸說道“這樣倒是挺省心的。”
“不過說起來我也不太相信大將軍你有這樣的魄力,真這樣做了,不怕說不清楚?”
高懸盯著那個雪人,想著要不要再堆一個。
“怎麼,你是我兒子?”鎮守使有些狐疑地看著高懸。
高懸木然道“我爹可不姓寧。”
“那既然如此,憑什麼會覺得我和你有什麼關係?”
鎮守使平靜道“本官為國掄才,誰能說些什麼。”
高懸沒搭話。
鎮守使說道“一萬人不行,五千人呢?”
高懸皺了皺眉,直白道“大將軍到底想要做什麼,能不能明說,我可不是和尚,不會打機鋒。”
鎮守使看了他一眼,淡然道“這是大將軍的願望……或許說遺願?”
高懸抬起頭,有些迷茫。
鎮守使說道“我離開神都之前,大將軍說,你高懸有帥才,就是沒爭心。”
高懸聽著這話,沉默了很久,才輕聲問道“那大將軍離開之前,為何不說?”
鎮守使坦然道“這是大將軍留給本官的人情,讓你高懸歸心,讓本官在北境不至於沒人所用,隻是本官何至於此?”
高懸略微思考片刻,說道“兩千人便可,相信大將軍也會讓謝景山多領兵馬吧?”
鎮守使也不掩飾,直白道“本官這次前往北境,有很多事情要做,其中一件便是要讓你們這些年輕人經曆風雨,不經曆風雨,如何成長?你們這些年輕人,都有獨自領軍的可能,之後大仗,會死人。”
高懸點點頭,這在他的意料之中。
想通了這點之後,高懸笑著拱手,“既然如此,便多謝大將軍提拔了。”
鎮守使一笑置之。
原本以為高懸再沒有話可說,高懸卻忽然問道“聽說鎮守使有個極為看好的年輕人,那人比起來咱們北境這些年輕人如何?”
鎮守使理所當然道“我鎮守使一脈的年輕人,自然要勝過你們。”
高懸笑著點頭,“那希望日後真能有較量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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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千字,不長不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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