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過去,初春來臨,其實進出神都的商販便多了起來,過了一個說不上是不是好年的年,日子總要過,所以該做的事情也都得做,陳朝一路南下,在官道上和許多商隊相遇,看著陳朝獨自一人,許多商販甚至主動問起陳朝要去向何方,看是否順路,也算是有個依靠,畢竟出了神都,這大梁朝可就不是神都裡那般,一眼看去,都是繁華了,那些在大梁國境裡到處可見的妖物,說不定什麼時候便能出現給他們帶來死亡。
也有些商販本就雇了修士和武夫護衛南下,但是在看到陳朝之後,還是停下主動和他搭話,這些商販走南闖北,練就了一雙紅塵巨眼,看人極準,陳朝雖然還有些青澀,但是看著他腰間帶刀,而且這趕路之時的步伐,便覺得此人不凡,結交一番,最好能一路南下,說不定出了什麼事情還能有個意外之喜,隻是陳朝這次打定要自己一路南下,麵對這些邀請,都是婉拒。
走走停停,陳朝其實也不著急去劍氣山那邊,至少沒有那麼急迫,所以數日之後,都還沒有走出神都所在的長平州範圍,不過這一路之上,他倒是真遇上幾個不開眼的小妖,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非得想看看能不能吃掉陳朝,最後結果倒也顯而易見,雖然離開天青縣已經許久了,但殺妖的本事沒丟,一般小妖想要找他的麻煩,就隻有自己死的份。
一天傍晚時分,陳朝路過一座郡城,此刻天色已晚,那邊城門已關,但實際上若是陳朝想要入城還是不難,無非要麼是主動暴露身份,要不然就攀城而上,但兩條路陳朝都不想選,於是便選擇繼續前行,他出城之前,雖然謝南渡沒有相送,但實際上也為他準備了不少東西,其中便有一盞燈籠,用的是海中鮫人油做燈芯,不用像是普通蠟燭那般過一段時間便需要更換,而且這種燈芯還有一個好處,便是風很難吹滅,陳朝不必擔心熄滅的事情。
提著燈籠,在夜幕裡趕路,沒要多久,陳朝便感受到前方有些妖氣,其實到了夜晚,妖物出沒是很正常的事情,尤其是如今距離神都越來越遠,更是如此。
陳朝屏氣凝神,收斂氣息,想要等接近那幾個不知死活的小妖,隻是往前走了一裡地之後,陳朝便在眼前不遠處看到一團火光,很顯然,有人夜宿野外。
陳朝感知了一番,那邊隻有一道氣息,很微末,應該是個離塵境界的武夫,麵對這幾隻在陳朝看來無足輕重的小妖,隻怕也是應付不了,陳朝歎了口氣,最終還是選擇將氣息散開,果不其然,最後幾隻小妖感受到陳朝的氣息之後,便四散逃去。
當陳朝提著燈籠來到那團火光前,迎麵便看到一個提著一把老舊長刀的老人,看著提著燈籠的陳朝,頓時便緊張起來。
陳朝主動說道「是人。」
老人滿是褶皺的臉上有些驚疑,握刀的手反倒是越發地緊了些。
陳朝也不著急,隻是站在原地不再向前,淡然道「要真是妖,你能應付嗎?」
能夠化作人形的妖物,那就不是尋常妖物了,彆說一個老人,就算是再來一百個,也無濟於事。
老人這才收刀入鞘,有些歉意一笑。
陳朝來到這邊,這才看到火堆旁有一對母女,婦人生得有些姿色,可以說得上是風韻猶存,而那個小姑娘則是紮著兩個羊角辮,很是可愛,不過看起來年齡,也隻有五六歲。
不等陳朝說話,婦人便主動起身,說道「公子也趕路?過來坐,這邊熱乎。」
陳朝沒有在那婦人眼中看到多少慌亂,就連那個小姑娘也隻是瞪著一雙眼睛好奇地打量著陳朝。
陳朝沒有拒絕,來到了火堆前,坐在了這對母女對麵。
那個老人也來到這對母女身旁,坐了下來,隻是距離不遠不近,保持著一個微妙的距離。
陳朝主動開口問道「既然出門,怎麼不雇幾個護衛,這外麵可真有妖物吃人的。」
聽到這個,老人有些慚愧地低下頭去,婦人則是苦澀一笑,若是有可能,她自然也知曉要請護衛,但奈何囊中羞澀,也隻有一個老仆護衛左右。
沒見婦人說話,陳朝自顧自說道「要去何處?若是路還長,你們撐不過幾天。」
婦人想了想,還是說道「白鹿州。」
白鹿州距離此地大概還需要一兩月的路程,這對母女都不是修士,走得不快,這一兩月路程,對她們來說,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陳朝理所當然道「那是得死了。」
聽著這話,老仆人有些怒意,但婦人則是不在意,聽著這話,反倒是看向陳朝腰間的刀,輕聲問道「公子是個修士?」
陳朝點破婦人心思,「想雇我?那也得看你是不是出得起錢,要是沒錢,話就彆說了。」
婦人張了張嘴,有些猶豫,但片刻之後,還是從懷裡拿出一塊玉佩,輕聲道「這玉佩是家中祖傳之物,公子若是看得上……」
陳朝皺了皺眉,然後冷笑道「先不說你這塊玉佩能不能打動我,光是我想要你玉佩,我搶了便是,何至於再幫你這個忙?」
婦人被這麼一說,倒是不太害怕,隻是輕聲道「看公子不像是歹人。」
陳朝好奇道「你還有相麵的功夫?」
本來是隨口一說,但婦人還當真點了點頭,說道「年輕的時候,跟家裡的老人學過,隻是有個皮毛,不太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