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朝有些無語,這不是實打實的廢話嗎
楊夫人淡然道:“知道你怎麼想,但劍氣山多少年了出了多少鑄劍師每個鑄劍師在世之時鑄劍多少柄隻有又送出多少柄這些事情說不清楚的,這滿山劍到底多少,老夫也得去查閱半天資料,即便如此,也不見得是不是有遺漏的,廢那個事情做什麼。”
陳朝默然無語。
兩人看完這場取劍,楊夫人總結感慨道:“每次看劍修帶劍下山,其實多的是舍不得,鑄劍師嘛,自己鑄劍,尤其是鑄成一柄自己覺得十分得意地飛劍,就如同養了個小閨女,希望有朝一日能找到一個如意郎君,但又同時害怕閨女離去,便再也見不到,這種糾結心理,你要是有了閨女,就能聽得懂。”
陳朝以微笑回應。
之後兩人走過劍氣山不少地方,陳朝始終耐著性子,扛著肩上的青竹,眼前的楊夫人不提是否答應陳朝重鑄斷刀,陳朝也暫時不去問,任由楊夫人帶著自己閒逛,反正這樁買賣,成不成都不至於發展成最後撕破臉,?畢竟劍氣山和方外諸多宗門還是不同,對於世間修士,他們都在線內,絕對不和任何一方過於交惡,也不過於親近某一方。
如此小半日之後,兩人複歸回到山腰處竹林深處的涼亭下,徐夫人抬頭看向眼前無數青竹,沒有說話。
陳朝也隻是扛著青竹,重新回味那些青竹的聲響,不得不說,他一時間竟然有些迷戀那些聲響,如同一壇老酒,初時不覺得有什麼,之後便越來越覺得有滋味。
“你倒是有養氣功夫,蕭和正那老家夥可不如你。”
最終還是楊夫人按捺不住率先開口,隻是一開口他就知道,自己多半失了先手。
陳朝笑道:“出門在外,尤其求人,當然是能少說話便少說話,這樣不招人厭。”
楊夫人歎氣道:“你要知道,這樁事情很麻煩。”
陳朝詫異道:“山主要是也覺得麻煩的話,這天底下還有誰敢說不麻煩”
楊夫人搖頭笑道:“彆給老夫戴高帽,老夫和蕭和正交情不淺,其實幫你這個忙不是不可以,雖說劍氣山隻鑄飛劍,你卻用刀,但老夫以私人身份幫你一場,也算對得起蕭和正的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四個字何其重要
陳朝這會兒才豁然明白,當初大將軍答應幫他的時候,是怎樣的一份恩情,一時間陳朝對於大將軍的敬重又多了幾分,這位前輩武夫,實在是沒有任何
陳朝感慨道:“晚輩其實還不知道這樁事情。”
楊夫人淡然搖頭道:“他不會告訴你,甚至信裡也不會提及,他就是那個脾氣,活著這麼多年,他從來沒有來找我做過什麼,原本以為這輩子就這樣了,讓老夫非得欠著他的人情去地底下,但沒想到他最後還是開口了,老夫能放寬心,但這樁事情,真是麻煩,老夫一時間還不知道他開口了是好是壞。”
陳朝到了這會兒終於說了幾句心裡話,“不是晚輩非得上劍氣山來找山主的不痛快,實則是晚輩的刀並不尋常,天底下恐怕隻有劍氣山的鑄劍師有這個能力,所以才不得不來,但凡有半點彆的法子,何苦來為難山主。”
楊夫人點了點頭,笑道:“這話倒是實誠,無論刀劍還是什麼斧鉞鉤叉,隻要我劍氣山要鑄,那定然是世間上品,不過隻鑄飛劍罷了。”
陳朝鄭重道:“所以求山主幫忙,晚輩一輩子記劍氣山的恩情。”
“刀出鞘,給老夫看看。”
楊夫人看向陳朝,陳朝則是毫不猶豫地一拍刀鞘,鞘中斷刀脫鞘而出,落到楊夫人身前,楊夫人則是伸手屈指彈到刀身上,果不其然,刀身微微顫鳴,徐夫人又伸出手指在斷刀刀鋒上抹過,他的手指上很快便出現一道細密血珠。
楊夫人歎氣道:“果然和老夫想得一樣,你這把刀不遜色劍氣山的百年一劍,若是一般斷刀,老夫的手藝還在,想修複也就修複了,也就沒這麼麻煩了,可你這刀不尋常,老夫也沒什麼辦法,這才麻煩。”
陳朝在山下的鐵匠鋪子裡聽過老鐵匠對飛劍修複地介紹,如今算是明白?一些,原本以為楊夫人隻要應下這件事,那麼事情十有**便能成功,但誰想到,如今聽著楊夫人的意思,竟然是他也沒辦法。
不一直說楊夫人是天底下最了不起的鑄劍師嗎
“老夫自然鑄劍天下第一,這樁事情還有什麼好疑惑的”
或許是看出了陳朝心中所想,楊夫人皺眉道:“老夫這一生所鑄名劍無數,不知道有多少劍仙佩劍都是出自老夫之手,你若是帶柄飛劍來,老夫若是重鑄不了,劍氣山山主讓你做便是。”
提及這等事情,楊夫人自然而然最是自傲,絲毫不許旁人質疑。
陳朝接話道:“山主下一句話是不是就要說可惜晚輩用刀不用劍是吧”
楊夫人默不作聲,隻是一掌拍在斷刀上,將斷刀拍回陳朝刀鞘,這才皺眉道:“你倒是會給老夫出難題,真是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