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快要臨近初夏,白鹿州正是多雨時節,雨水一向充足,如此多雨天氣,尋常百姓都能忙裡偷閒,但那些文人墨客卻趁著這個時候,結伴出城,四處郊遊。
白鹿州什麼地方最為招那些讀書人喜歡?除去那些前朝時期就保留下來的建築之外,鹿鳴寺自然是最受歡迎的地方。
鹿鳴寺是整個世間存世最久的宗門,整個世間,大概隻有癡心觀的存世時間能和鹿鳴寺比較一番,但真要說起來,依舊是不及鹿鳴寺。
鹿鳴寺位於離河畔的群山之間,一向低調,寺中僧人大多在入寺之後,一生都不會離開寺中。
不過鹿鳴寺卻對世間百姓十分寬容,並不禁止百姓進入其中,甚至在鹿鳴寺裡開辟了一座前寺,每日有僧人在那邊講經說法,為香客們講解佛法。
不過也對虧了這些香客,若不是如此,鹿鳴寺這樣不事生產的僧人,隻怕也難以維持寺廟運轉。
淅淅瀝瀝的小雨裡,一群讀書人緩緩登山,為首的是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之後大多都是年輕後生,一群讀書人走走停停,時不時詠頌一些前人詩句,可謂是風雅至極。
山道下方許多衣著華貴的女子,也多看了前方幾眼。
鹿鳴寺雖說對於進寺香客沒有非要捐多少香火錢的規定,但來到這鹿鳴寺的香客,其實大多非富即貴。
這樣一來,那位一身黑衣背負桃木劍的中年男人便顯得有些普通了,光看年齡,約莫也就四十出頭,不過一頭頭發黑白交雜,實在是讓人不敢妄言,不過更讓人奇怪的則是此人來鹿鳴寺,居然背著一柄桃木劍,看著像是某個道觀的道士。
世間修行流派不可勝數,但總歸說到底,無非還是三教占據大頭,而這三教之中,門戶之彆,更是誰都知曉,雖說鹿鳴寺和道門不曾交惡,但什麼時候有過所謂的道士來這等佛門聖地的?
就在眾人驚異的時候,那位背負桃木劍的中年男人已經來到前寺門口,寺廟裡並沒有僧人接待,倒是不遠處遙遙有講經聲傳來。
在寺廟裡的往來香客也十分安靜。
中年男人站在屋簷下,看著庭院裡的佛塔,沉默不語。
據說鹿鳴寺曆代高僧坐化之後,會有一顆舍利子,會被後人供奉於寺廟中,不過顯然不可能在這座佛塔裡。
沉默片刻之後,中年男人朝著庭院深處走去,沒要多久,便已經到了後門前。
這裡已無香客,隻有一個中年僧人守在此處。
看到來人,中年僧人抬頭看了一眼,感慨道:“好一柄當世最鋒利的劍。”
桃木劍無鋒,自然當不起鋒利兩字評價,這中年僧人自然也不是說得這中年男人背負的桃木劍,而是說的中年男人自己。
他站在那裡,便是世間最鋒利的劍。
“劍宗宗主來到鄙寺,不知有何貴乾?”
中年僧人看著眼前的中年男人,已經認出來人身份。
其實這並不難,劍宗宗主這些日子在世間偶有蹤跡泄露,世人都知曉他在悟那不屬於世間的一劍,鹿鳴寺雖說不願意摻和世間紛爭,但並不意味著不知曉世間發生的大事。
劍宗宗主看著這個身份不知,但境界定然已經踏足忘憂的中年僧人,平靜道:“聞聽鹿鳴寺中有一位高僧,境界非凡,在下想要見一見,聽一聽大師佛法。”
鹿鳴寺是世上存在最久的宗門,那位寺中的老和尚,或許是世上活得最久的人物。
中年僧人微笑搖頭道:“宗主是天下最鋒利的劍,而寺中隻參禪打坐,隻怕並無什麼可告訴宗主的。”
劍宗宗主臉色不變,淡然道:“煩請通報一聲,有勞了。”
中年僧人不為所動,隻是站在原地看著眼前這位天下劍道魁首,世間劍道第一人。m.
劍宗宗主抬起頭看了中年僧人一眼。
中年僧人一身僧袍開始無風而動。
劍宗宗主輕聲道:“得罪了。”
話音落下,他的眼眸裡便有無數劍意噴薄而出,在他身前一丈之內,密密麻麻的劍氣迅速累積,之後驟然綻放,中年僧人雙手合十,輕呼一聲,身後緩慢凝結出一座菩薩法相,隻是法相才剛剛凝結,尚未完全顯現出來,便忽然破碎。
轉瞬即逝。
一座法相,在頃刻間,便蕩然無存。
中年僧人臉色難看,然後吐出一口鮮血,整個人無力跌坐在地麵,胸前佛珠斷裂,無數顆佛珠,如同珍珠一般顆顆掉落,四散滾動。
劍宗宗主一步跨出,身形消散,再度凝結的時候,已經出現在那道門之後,開始在那條蜿蜒青石小道上朝著鹿鳴寺真正的山門走去。
中年僧人盤坐在地,視線落到眼前的一處青石上,上麵劍痕交錯,正是劍宗宗主那一劍的餘威。
中年僧人雖說也早就踏足忘憂境界,是這世上有數的強者之一,但真要對上這位世間劍道第一人,便顯得差距太大了。
兩人之間,有一道溝壑,難以跨越。
眨眼之間,便可分出生死。
這便是尋常忘憂和忘憂儘頭之間的區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