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都下了一場雪……”
這明顯隻是半句話,後麵半句話陳朝怎麼能夠猜不到。
大抵就是你何時歸來而已。
陳朝搖搖頭,那個姑娘倒是和以往沒有什麼區彆,一如既往地把自己的感情藏起來,輕易不示人。
收好信,陳朝並沒有準備寫封回信,畢竟自己也無法確定時間,若是約定好時間,最後卻沒有履行承諾,隻會讓人更加失望難過。
至於第二件事,便是陳朝這些日子常常和李餘道長見麵,兩人有好幾次閒聊,提及後麵的事情,都被對方輕描淡寫轉移話題,陳朝倒也不惱,隻是之後,便開始和這位李道長開始談道門起源,談道法,這讓李餘有些意外,不過這位律房道人倒也沒有拒絕,反倒是很樂意,他也想聽聽這位年輕武夫對於道門的理解。
就這般,兩人閒聊半月,差不多便等來了年關。
這幾日,萬天宮並不限製弟子下山,有些弟子會選擇下山探親,路途遙遠的,或許要月餘之後才歸來,但即便如此,其實他們和自己親人相聚的時間也不會太久。
至於沒有親人在世的,便會就近買些過年要用的東西回來。
對聯也好,爆竹也好、煙花也好、還是用來裝壓歲錢的紅包也好,應有儘有。
陳朝也托人買了一大堆煙花和爆竹,至於紅包,也買了幾個,至於對聯,卻沒有。
他在山上連個住處都沒有,即便是對聯,也沒辦法找地方去貼
。
他和李餘兩人站在山道一側,看著來來往往的萬天宮弟子,陳朝忽然感慨說道:“原來萬天宮如此有人情味。”
李餘淡然道:“鎮守使大人可知道太平道和長生道的不同”
陳朝看向李餘,說道:“還請李道長解惑。”
“長生道,當然最大的代表就是癡心觀了,他們修行,是為了去證那虛無縹緲的長生,所以一心修行,一切對於修行有礙的事情,他們都認為沒有必要,相對來說,自然也就少了些人情味了,至於我們太平道,其實沒有那麼講究,修行隨意,弟子們若是想家便下山,一般不會攔著。”
李餘說得淡然,言語裡滿是雲淡風輕的味道。
陳朝打趣道:“那怪不得一直以來,太平道都要比長生道稍遜一籌。”
李餘不以為意,隻是笑道:“大道三千,各有各的走法,道祖也說過,道法自然,強求不得。”
陳朝笑著點頭,倒也沒有繼續去說什麼,本就是尋常關係,再多說,就有些惹人生厭了。
之後兩人在山間閒逛,李餘感激道:“鎮守使大人將玉庭經從三千樓頂樓帶出,萬天宮很感激大人。”
陳朝微笑道:“已經得過好處了,就不說這些了。”
李餘點點頭,那邊的事情他已經聽說了,甚至他已經告訴過一直對陳朝避而不見的宮主了。
宮主師兄的意思也很明確,既然是陳朝自己得到的機緣,那就不管如何,都屬於陳朝,
萬天宮不去討要,也算是報酬。
當然更像是一份善緣。
無論陳朝此行最終是什麼結果,大梁和萬天宮,陳朝本人和萬天宮,都是決計不可能翻臉的。
“聖女這些時日在三千樓刻苦修行,境界一日千裡,倒真是一件好事。”
李餘感慨道:“聖女資質本就不差,即便是比起道門雙壁來說,也是如此,可惜生性貪玩,當初師伯還在的時候,還能說上聖女幾句,師伯仙逝之後,我們這些做師兄的,也不好多說什麼,好在如今有了小師叔。”
朱夏年紀雖小,但在溪山其實輩分頗高,甚至其實就真要論起來,雲間月在他麵前都要持晚輩禮。
“隻是小師叔說要雲遊世間,聖女隻怕又要懈怠了。”
李餘看著陳朝,微笑道:“貧道觀聖女對鎮守使大人……有些彆樣感情。”
他這話說了一半,但實際上就跟挑明沒有什麼區彆。
陳朝還沒說話,李餘又笑道:“不過好像世間誰都知道,鎮守使大人和那位謝氏才女,互相愛慕。”
陳朝深以為然地點頭道:“李道長這互相愛慕,說的真真好極了。”
李餘有些尷尬。
倒也是沒想到眼前的年輕武夫臉皮有這麼厚。
“隻是聖女那邊……我萬天宮的聖女,做妾的話……”
李餘有些頭疼,這傳出去,實在是不太好聽。
陳朝苦笑道:“道長在說什麼胡話,在下對朱夏,沒有那方麵的感覺。”
李餘歎息道:“可惜
了。”
陳朝一頭霧水。
李餘收斂情緒,笑道:“貧道是想說,既然聖女願意聽鎮守使大人的話,鎮守使大人在離開之前,是否能夠囑咐聖女幾句。”
陳朝點頭,彆的事情不能做,但這件事,的確還是能做。
李餘再次道謝。
陳朝忽然問道:“李道長在世俗還有親朋嗎”
李餘搖頭道:“貧道自小便是孤兒。”
“……”
“是在下失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