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陳朝心神忽然又安定下來,他看向眼前女子,惆悵道:「果然你們這些女子的話,都不可儘信。」
西陸問道:「怎麼想通的?」
「依著你的脾氣,即便她已經是公認的天才,但既然沒走到忘憂,你自然便不會對她出手,這是你的自負,或許也是你的軟肋。」
陳朝正是因為想通了這一點之後,才會這麼快就收斂心神。
西陸淡然道:「看起來你很了解我。」
她的確在南下的路上見過謝南渡,但是也不過是遙遙看了一眼,即便是知曉那馬車裡的人就是那個女子劍修,最後也沒動手。
或許換作彆人,在這個時候早已經出手了,畢竟斬殺一個人族未來的年輕天才,對於妖族來說,不管怎麼看都是好事,但對於西陸來說,沒有必要。
正如陳朝所說,她實在是太自負了。
即便對方是這世上有可能和她並肩的幾個女子之一,她也不放在眼裡。
「不過你對那女子的確很在意,看起來我應該找個機會殺了她。」
西陸淡然看向陳朝,一雙雪白的瞳孔在這會兒消去雪白之色,變得正常。
陳朝深吸一口氣,說道:「那我一定會殺了你。」
西陸對此一笑置之。
這些事情,從來不是她擔心的。
閒聊到了這裡,其實說不敘舊,這會兒也算是敘了,不過兩人要說的話,大概說到這個時候,也差不多說完了,接下來,或許就是毫不留情的生死廝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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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就這點本事?
陳朝咬牙,這些日子不管是做什麼事情,不管去殺什麼人,最後都能成功,倒是讓他有些自信了,這會兒碰到眼前女子,才讓他後知後覺,自己還是不該有如此心態。
另外一隻手的雲泥被陳朝輕輕拋起,空出這隻手,陳朝一拳砸出,恐怖的拳罡在這裡炸開,四周地麵更是支持不住,瞬間便塌陷下去。
西陸微微蹙眉,猶豫片刻之後,腳尖一點,往後撤去,躲過陳朝這道拳罡。
陳朝乘勢往前踏出一步,雲泥則是落下之後,正好刀歸鞘。
陳朝不是沒打算一開始便用刀,隻是此刻西陸已經不是當初西陸,他也想先試探試探。
兩人之後在片山林裡交手不斷,打得無數樹木倒塌,也打得無數地麵塌陷。
兩位忘憂強者的交手,足以將這一片山林毀去。
之後兩人有一次實打實的交手,誰都沒有耍小聰明,而是僅憑著各自氣機相拚,結果是西陸被撞飛出去數丈,連續撞碎五棵大樹,在即將要撞碎第六棵大樹的時候,她伸手按住身後樹乾,才堪堪停了下來。
至於陳朝,光景也好不到哪裡去,同樣是退去數丈,撞碎數棵大樹之後,他乾脆被砸入一片石壁之間。
當陳朝從石壁抽身掙脫出來的時候,這邊的西陸已經撞來。
陳朝躲閃不及,隻能硬著頭皮迎上。
而後兩人撞碎石壁,深入其中,足足半炷香時間,才從另外一邊撞出來。
此刻陳朝後背黑衫,早就破碎不堪,上麵更是密密麻麻插著無數碎石。
鮮血橫流。
這傷勢看著駭然,但實際上對陳朝沒有太多影響,反倒是對麵這娘們的糾纏,讓他頭疼不已。
尋常娘們糾纏男人,無非就是一些輕描淡寫的手段,根本不值一提,可當那娘們是個貨真價實的忘憂修士的時候,這種糾纏,可就沒有那麼輕鬆了。
陳朝找準時間砸出一拳,將西陸逼退,
立在原地,微微用力,將身後的那些石子逼了出去,鮮血隨即止住。
西陸這次被逼開之後,在遠處站立片刻,淡然道:「看起來你這體魄打熬的一般。」
陳朝沒好氣地指了指西陸的額頭。
後者那邊已經青紫一大塊。
西陸不以為意。
陳朝則是扭了扭脖子,微笑道:「我還真不相信你這娘們就因為血脈天賦好,就真能碾壓我。」
西陸朝著陳朝勾了勾手指。
不過這很難讓人想象出來什麼旖旎風光。
畢竟眼前的女子也不是什麼來自江南的唱曲美人。
兩人再次相撞,這一次陳朝拉開架勢,一拳接著一拳,大開大合,氣機流動,渾身上下都有白霧流淌,用於阻攔西陸的攻勢。
西陸一記手刀抹開陳朝胸前白霧,趁著白霧尚未合攏之前,便再次斬了過去,結果最後還是隻撕開了陳朝的衣衫,並未將他身軀破開。
至於她指甲裡殘留的碎布,更是一瞬之間被她震碎,化為齏粉。
陳朝一拳砸在西陸肩膀上,隻是並未聽到預料之中的骨裂聲,而是反倒被震得手臂生疼。
「他娘的。」
陳朝忍不住低聲罵了一句。
從前都是他憑著體魄占儘優勢,到了這會兒,偏偏是對方這體魄,讓他感覺無比棘手。
不過陳朝要是這麼容易放棄的話,他也不會走到今天了。
陳朝再次屈肘撞向西陸心口,後者伸出手掌抵住陳朝的這一肘,陳朝驟然發力,另外一隻手拍向西陸天靈蓋。
西陸則是一腳踢向陳朝陳朝
的小腹。
這一次,終究是陳朝先手一步,將眼前的西陸撞著往前而去,數丈之後,兩人撞碎數棵大樹,然後在一處山坡滾落。
兩???????????????人雖說此刻貼得如此之近,但各自出手不停,一路上將山坡都打出一個又一個深坑。
山坡下,則是一片大湖。
兩人都看到之後,各自發力,最後都被震開,跌落湖水。
隨著波瀾而起,西陸率先躍出湖麵,在湖麵上踏湖而行。
隻是隨著她往前走去,身後波浪滔天,水幕湧上天際。
陳朝從另外一邊躍起,重重一腳踏向湖麵,直接將眼前的湖麵踏出一條裂痕。
西陸麵無表情,兩人關於體魄的交手,已經告一段落,雖說沒有真正的分出勝負,但實際上還是她有著妖族的先天優勢所以略勝一籌,但真要拋開這種優勢,隻怕就真的及不上眼前的年輕武夫了。
畢竟兩人花在這上麵的時間,的確也很難相提並論。
隨著西陸心念一動,身後的滔天水幕裡開始奔出一個個姿態各異的水人,有人持劍,有人提槍,有人提刀,不一而足。
片刻之間便有類似千軍萬馬奔騰的趨勢。
陳朝頭疼不已。
妖族最可怕的地方不在於他們天生體魄堅韌,而在於除去堅韌體魄之外,他們還兼具恐怖的術法。
這幾乎讓他們成了世間最完美的修士,也是為什麼這些年人族在妖族麵前,一直都處於劣勢的緣由。
很快,第一尊水人便到了陳朝身前,他騎著凶獸,手提一杆長槍,朝著陳朝心口便刺了下來。
陳朝沒猶豫,一拳便砸在那凶獸頭顱,頃刻間便將那凶獸砸碎,那上麵的騎士跌落下來的同時,陳朝第二拳直接砸開他的頭顱。
不過這兩拳之後,陳朝便被諸多的水人圍在了一起。
陳朝神色不變,隻是不斷出拳,恐怖拳罡在這裡橫掃,將一尊又一尊水人打碎。
恐怖的氣息不斷激蕩。
湖麵則是不斷炸開,水花用來遮掩這邊的西陸視線。
西陸立在原地,沒有說話。
但隻是一瞬間,她便驟然炸開,變成一道水花。
等到陳朝那邊一拳砸碎一個水人頭顱的時候,忽然眼前便驚現了一道人影,西陸驟然出現,手提一柄水劍,遙遙遞向陳朝。
劍尖處,有恐怖妖氣綻放。
陳朝其實也很不明白,為什麼這位妖族公主既然不是劍修,為什麼每次對敵都喜歡手提一柄劍。
之前在漠北是雪劍,如今是水劍。
不過由不得陳朝多想,片刻之後,他身前那一劍已經抹來,陳朝腳尖在湖麵一點,後撤數步,但卻根本沒能躲過那時機恰好的一劍。
劍光抹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