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一番話,陳朝倒是能實實在在的覺得眼前的懸空僧人是個實誠人。
這些年,陳朝做了好些事情,自然而然的,也就影響了不少人,從最開始的鬱希夷,到後來的雲間月,以及現在的懸空。
但說來說去,陳朝其實還明白一個道理,就是想要影響一個人,其實是很難的事情,這些人之所以會這般,其實是自己本身便和其他修士不同而已。
就好像勸慰旁人一樣,自己想不開,說得再多都無用,但要是自己能想開,那麼就什麼不用說,他自己便想開了。
就著懸空僧人的言語,陳朝喝了兩壺酒,隻是目光璀璨,一點醉意都不曾有。
不過還是有些欣慰。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事情,能做到的都是實打實的聖人。
“明天清晨,我送大師離開漠北,暫時就不要回來了。”
陳朝吹著寒風,感受著冷意,緩緩笑道:“不過以後某天,還是很希望在北境長城那邊,看到大師的。”
懸空僧人原本打算拒絕,但陳朝這一番話,直接就將他想說的話都堵住了,無法反駁。
懸空歎氣道:“雖說以後會來,但鎮守使大人可不要奢望貧僧到時候已經是一尊大菩薩了。”
世間的忘憂儘頭,其實說來說去也就那麼幾個,雖說如今出了好幾個年輕天才,但就要這麼認為忘憂儘頭已經很常見,是絕不可能的。
懸空僧人苦修多年,踏足忘憂之後,便一直停滯不前,就連他自己都已經不對自己成為一尊佛門大菩薩抱有任何希望了。
陳朝笑道:“大師何必看輕自己,難道活了些年,就連最初的勇氣和願景都沒有了?”
“聽某人說過,世間最了不起的人,是明知不可為而為。”
陳朝笑道:“所有的定數,其實都不是絕對的,道門修士說,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那個一雖然難尋,但隻要在,便有無限可能。”
懸空僧人詫異道:“鎮守使大人還對道門頗有研究?”
陳朝搖頭說道:“瞎琢磨的。”
他跟謝南渡不同,不曾博覽群書,對於道門的了解,開始於去萬天宮的時候,得了道門大真人的遺澤,陳朝自然也想了很多。
陳朝雖說不會去走道門的修行之路,但作為佐證,不是不行。
懸空僧人感慨道:“鎮守使大人的悟性來看,估摸著世間所有修行流派,都不在話下。”
陳朝眯眼笑道:“可惜沒那個天賦。”
武夫一途,依舊是被認為最容易修行,也是最低的修行流派,這種事情不會因為出了一個大梁皇帝這樣的絕世武夫,出了一個陳朝這樣的年輕天才就會改變。
懸空僧人微笑道:“要是早些年見到鎮守使大人,領著鎮守使大人進入佛門,隻怕我佛門此刻又多出一尊大菩薩了。”
“可彆,本官可受不了那些清規戒律,尤其是真有人惹上門來的時候,講道理本官是真不會,最想做的,就是一刀砍死對方。”
陳朝搖了搖頭,笑意不減。
懸空僧人詫異道:“那貧僧怎麼聽說當初鎮守使大人少年時候,最喜歡的就是跟人‘講道理’的。”
陳朝坦然道:“當時刀不夠快,拳頭不夠硬,不然就賞他們一人一頓老拳了。”
懸空僧人笑而不語。
陳朝揉了揉臉頰,自顧自說道:“現在拳頭夠大了,就隻好一拳拳打過去,一刀刀砍過去,讓他們把嘴都給本官乖乖閉上。”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想法,懸空僧人也不好多說,隻是說道:“反正不管如何,鎮守使大人此事之後,又要再次名動天下了。”
陳朝沒說話,名聲他的確已經不太在意了,這次來漠北,私心更重。
懸空僧人忽然好奇問道:“鎮守使大人有無比在意的人?”
陳朝看著他,問道:“何出此言?”
懸空僧人自顧自說道:“鎮守使大人如今做的這些事情,好像都是為了大梁,但是鎮守使大人好像又不是這樣的一個人。”
有人心懷天下,心中隻有天下,但很顯然,陳朝就不會是這樣的人。
他常有私心。
陳朝眯眼不說話。
懸空僧人輕聲道:“問一個煞風景的問題,就是有一天若是天下和大人所在意之人非得選一個的時候,大人會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