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之前,陳朝見到了那位閉關的洞天真人。
洞天真人本來正在閉關,也是機緣巧合之間破關而出,雖說並未因此破境,但還是往前走了幾步,得知陳朝這位鎮守使在山上之後,立馬便趕來此處,而後又聽說了讚元真人的所作所為,當即便一拂塵將讚元真人打飛了出去。
讚元真人堂堂一位山主,在被洞天真人打飛出去之後,一時間竟然沒有立即爬起來,而是躺在遠處,小聲呻吟。
“讚元,老子真是想把你的腦袋切開看看裡麵到底有多少水!”
洞天真人身材高大,赤腳而行,看著火氣很旺。
教訓了讚元真人之後,洞天真人這才向陳朝打了個稽首,有些無奈道“讚元這家夥,向來精於算計,可算計旁人也就算了,想將貧道的寶貝徒弟當成貨物,這可不行!”
“鎮守使大人,你和讚元之間的約定,可否作罷?山水宗不須大梁付出什麼,心月既然喜歡太子殿下,那兩人在一起便是,哪裡需要什麼聘禮的?”
陳朝啞然失笑,但還是很快回禮,笑道“老真人,事情已經談妥,隻怕是難以更改了,不過老真人請知曉,大梁願意做這些事情,不是因為讚元真人想要這麼多,而是大梁真心實意想給這些,畢竟吳道友之後是要做國母的,應有此禮。”
洞天真人喟然一歎,平複心情後,湊到陳朝身側,低聲問道“鎮守使大人可否保證貧道那徒弟,能在大梁不受委屈?”
陳朝看向這位舔犢情深的老真人,點頭笑道“既然是大梁下聘禮娶回來的國母,自然沒有讓他受委屈的道理。”
老真人想了想,又說道“倘若某天,大梁不需要心月了,能否將心月送回山水宗,到時候付出什麼代價,貧道都可以接受。”
陳朝一怔,實在是沒想到這位老真人會這麼開口,這也意味著,是這位老真人真的將吳心月當成自己的閨女對待了。
也就隻有老父親,才會擔心自己的閨女出嫁之後,在夫家會不會受委屈,會不會不開心。
陳朝一時間不知道如何答複。
老真人眼神落寞。
陳朝才說道“若是以後帝後不和,本官會勸殿下放吳道友離開的。”
洞天真人點點頭,感激道“如此算是貧道欠鎮守使大人一次,大人但有驅使,貧道莫敢不從。”
“不必如此的。”
陳朝鄭重行禮,而後領著自己徒弟賀良下山。
在山道上,遇見了要同去太玄山的兩人。
一男一女,都是熟人。
男子是那年輕道士陳意,女子則是吳心月的閨中密友,許秋。
陳朝站在山道上,兩人已經朝著陳朝行禮,“鎮守使大人,我們受山主之命,陪鎮守使大人前往太玄山。”
陳朝嗯了一聲,好奇問道“你們是主動請纓?”
許秋微笑道“奴家是被點的將呢。”
而陳意則是有些不好意思,撓了撓腦袋,才說道“小道一向敬佩鎮守使大人,所以才向山主討來的這個差事,想要多多瞻仰鎮守使大人的風采。”
這樣說起來,陳朝倒是有些好奇了,他看著眼前的年輕道士問道“為何這般
敬重本官?”
如今世上有不少武夫把陳朝視作偶像,這陳朝不意外,但這麼一個年輕道士,要說敬佩誰,大概還是應該敬佩那位癡心觀的年輕觀主才是。
陳意想了想,說了一大堆讚美之詞,但最終陳朝還是從這家夥的那些話裡提取出來幾個關鍵詞彙。
快意恩仇。
陳朝打趣道“依著你這個性子,其實更該做個武夫,而非修道問長生。”
陳意不好意思提醒道“山水宗是太平道一脈咧。”
陳朝哦了一聲,倒也不以為意,隻是隨口問道“許道友,陳道友,對於太玄山,可有了解?這一路上,能否說一說?”
本來若是不帶著這兩個年輕修士,陳朝提著賀良就能以極快的速度到達那座太玄山,辦正事了。
隻是本來這種討債的事情,肯定是要把債主帶著才合理的。
許秋想了想,問道“鎮守使大人可否知曉陸初?”
“很有名氣?”
許秋輕笑道“早些年是上過潛龍榜的,是個貨真價實的年輕天才,如今已經是一位劍仙了,在新柳州十人之列,不過肯定是比不上鎮守使大人的。新柳州許多女修,對這位陸劍仙,都是芳心暗許,巴不得成為這位陸劍仙的道侶。”
“那許道友呢?”
陳朝看了一眼許秋。
許秋還沒說話,陳意就插話道“許師姐是喜歡他的,早些年還斥巨資買過一幅那位陸劍仙的畫像。”
陳朝隨口打趣道“為何不是本官的?”
要知道,神都那邊,十戶人家,隻怕就有五六戶人家家中的閨女對陳朝這位鎮守使大人有意。
“鎮守使大人,小道是在屋裡掛著鎮守使大人畫像的。”
陳意一臉真摯,他不僅在屋子裡掛著陳朝的畫像,還真是日夜瞻仰。
陳朝繃著臉,“陳道友最好回去燒掉。”
“啊?”
陳意很是不解。
陳朝懶得理會他,一個男人掛著自己的畫像,還他娘的日夜瞻仰,陳朝總覺得身後有些涼意。
許秋忍住笑意,開口說道“少女情思罷了,這些年早就想開了,不過鎮守使大人曾和這位陸劍仙相識?”
陳朝笑眯眯道“算不上什麼相識,隻是早年間,曾和這位陸劍仙交過手,打碎了他眉心的一座劍藏,當時還覺得這位陸劍仙,這輩子都成不了劍仙了呢。”
當年那次朝會,陳朝當著新舊兩位大將軍和皇帝陛下的麵,沒有留手,將陸初的劍藏打碎,是真的覺得他這輩子沒什麼可能成為劍仙了,卻沒有想到過了這麼些年,陸初還真是堅韌,硬生生踏進了忘憂境裡。
也是因為當初那場在皇城裡的大戰,讓沒刀的陳朝有些吃虧,所以大梁皇帝打手一招,賜下陳朝帶刀之權,從此陳朝行走世間,不管到何處,都不用再卸刀。
許秋說道“那看起來鎮守使大人和那陸初是
生死仇敵了啊。”
她極會察言觀色,悄然便換了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