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間月看著遠處,平靜道:“這一次的妖族南下,應該是前所未見的舉全族之力而馬踏大梁,動靜隻怕要比當年踏破漠北,讓咱們不得不割讓了漠北三萬裡,還要大。”
“這或許是一場滅族之戰。”
雲間月的神情肅穆起來,如果真是那樣,彆說癡心觀,恐怕連整個方外都會被牽連進去,沒有誰能夠作壁上觀。
除非他們真的相信,當這片土地的統治者變成妖族之後,他們還能獨善其身。
葉之華也皺起眉頭,她自然知道這所謂的滅族之戰,到底是值得什麼。
“我要給陳朝寫封信,問問他如今局勢到了什麼地步。”
雲間月神色凝重,聽了葉之華說那些事情,他自己一盤算,便知道陳朝這是在做什麼。
若不是局勢危急,許多事情,依著陳朝的性子,那就不該這麼著急,他本來就是個心思縝密的人,許多事情,一向都是徐徐圖之。
葉之華隻是問道:“倘若真是這麼糟糕的局麵,觀裡要如何反應?”
雲間月沒有說話,而是看著葉之華,一雙眸子裡,情緒實在複雜。
站在整個人族的立場,癡心觀到時候是要施以援手才對,但這意味著要死許多人,很可能會觸及到癡心觀的根本。
雲間月也要考慮這個問題。
當然,還有一件事很重要。
那就是癡心觀的道人會怎麼想。
癡心觀是一座道觀,很多時候隻有一道聲音,但不意味著所有時候,都是隻有一道聲音。
“師姐,到那個時候,無論觀裡怎麼想,我肯定會出現在漠北的。”
雲間月平靜道:“那是我的道之所在,無法更改。”
葉之華想了想,輕聲道:“我會陪著你的。”
“我不知道你的道是什麼,但我很清楚,你就是我的道。”
其實陳朝在閉關之前,一共見了三個人。
頭一個是如今大梁朝的戶部尚書,詢問了如今的國庫還有多少銀錢。
但實際上陳朝不太抱希望,因為大梁每年賦稅,幾乎一半都已經拿到了北境,剩下的一半,全國各地開支,也不是小數目,換句話說,最後每年的賦稅能夠留下一兩成,便已經是當年戶部在省吃儉用過日子了。
不過這次見麵,倒是讓陳朝得到了些意外之喜,那位戶部尚書看著陳朝,先是哭訴了一番,說是這幾年實在是日子不好過,天監十一年的大水,當年戶部就沒有剩餘了,而後這幾年,勒著褲腰帶過日子,也都是勉強保持個收支平衡,眼瞅著這光景好了,工部那邊這些日子又要了不少錢,他雖然不想給,但畢竟是軍國大事,也留不住錢。
反正說來說去,戶部尚書就一直在哭窮。
陳朝看著那位戶部尚書也沒什麼辦法,歎了好幾口氣。
結果那位戶部尚書詢問,是不是哪個地方又要用錢?
陳朝隻說大戰在即,之後到處都是用錢的地方,很麻煩。
結果戶部尚書聽到這話之後,直接一拍大腿,說是那國庫裡還真有點錢。
之後陳朝翻看戶部尚書拿出來的賬冊,最後也不得不誇讚這位戶部尚書,真是個聚寶盆。
戶部尚書小心翼翼說道:“鎮守使大人,彆看著這還有些小錢,就大手大腳啊,每一枚天金錢都來之不易的。”
陳朝點頭,但複而又問道:“尚書大人不會有些什麼彆的地方藏著銀錢吧?”
這一次戶部尚書打死都說沒有,隻是擺手。
陳朝也懶得去跟他計較,實際上戶部每年的收支都有記錄,隻要他想查,好好看看,就能得出如今國庫到底還有多少銀錢。
之後陳朝離開戶部,去見了新任的那位宰輔大人,這一次說了些什麼,外人不知曉,隻知道陳朝這一日,在宰輔大人的府邸,足足逗留了兩個時辰。
等到陳朝出門的時候,額頭有些淤青。
坊間開始猜測,這位鎮守使大人莫不是在宰輔大人的府邸被人打了一頓?但想著這位鎮守使大人的武道修為,以及平日裡的作派,理應不該如此才是啊。
再說了,宰輔大人是個讀書人,也不該做這種事情。
猜測歸猜測,陳朝最後頂著淤青進宮的時候,才大婚的太子殿下指著自己兄長的額頭,足足笑了半刻鐘。
陳朝有些無奈,那位宰輔大人怒極抄起硯台就往自己額頭上砸,自己倒是沒啥事,可憐那宰輔大人的一塊前朝名硯,如今就斷成好幾截了。
等到太子殿下笑完之後,陳朝說起來意,他要請一道旨意。
太子殿下神情凝重,“已經到了如此地步嗎?”
陳朝平靜道:“未雨綢繆罷了,是遲早的事情,不要等到那個時候才來做這些事情,不然就晚了。”
太子殿下點點頭,輕聲道:“就拜托兄長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