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流光,在頃刻間掠過大梁的長平州,而後以一個極為短暫的時間掠過了新柳州全境。
在北地上空,拉出一條黑白交織的流光。
修士們仰頭而觀,都被這恐怖的氣機波動震撼得無以複加。
如今已經改名請月山的山頭之上,山主離棠仙子仰頭而觀,神情複雜。
之前消息已經傳遍大梁,妖帝南下,劍宗宗主出手落敗,之後那位大梁的年輕鎮守使出手與其激戰。
如今一看,這條流光,就是那位年輕武夫和妖帝正在激戰了。
隻是這個時候,看這個樣子,好像是那位幾乎可說無敵的妖帝,被那位年輕鎮守使,正在驅趕著離開大梁疆域。
這種事情,遠比妖帝南下更讓人覺得震撼。
那個年輕鎮守使才多大年紀,怎麼便有了和妖帝一戰的能力,有一戰的能力也就算了,為什麼好似還能壓著妖帝打?
離棠仙子搖搖頭,收回自己的目光,自顧自輕聲道:“真是的,非要讓世間男子見了你都自慚形穢?”
陳朝越出彩,便越容易在某些女子心中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象。
那些女子不見得都想和陳朝在一起,但既然見過了這麼出彩的男子,再去選彆的男子的時候,就真是怎麼看都看不上眼了。
這個道理很簡單。
……
……
兩道流光很快便來到了北境長城的城頭上空。
北境長城雖說當初並沒有發覺妖帝南下,但如今大梁那邊的消息愈演愈烈,他們不是聾子,自然就算後知後覺也是知曉了。
此刻流光掠過,一眾將領都登上城頭,看著那道流光朝著漠北深處而去,震撼得無以複加。
李長嶺脾氣最是急躁,這會兒看到那道流光掠過,就急不可耐地問道:“大將軍,要不要發兵?”
寧平轉過頭看向這位騎軍主將,滿臉疑惑,“李將軍難道是想追殺妖帝不成?”
李長嶺重重點頭,正有此意。
寧平伸手扶著額頭,實在無奈,“李將軍,妖帝這樣的境界,就算是本將軍這會兒過去,也隻有送死的份,李將軍即便點百萬大軍,妖帝想走,你還攔得住不成?”
世間的大修士從來如此,漫說是已經跨過忘憂,到了扶雲境的妖帝,就說是忘憂儘頭,若是沒有同境的修士拖著不讓走,再多的大軍,都是徒勞,因為注定留不住。
李長嶺不說話了,他的確隻是一時激動,所以說話有些不過腦子,這會兒冷靜下來,隻覺得有些臉紅。
高懸比較理智地問道:“大將軍,依著你看,是妖帝在敗退嗎?”
這個問題其實問出來的時候,高懸就已經有了答案,當然是否定的,他即便身為人族,也不得不承認妖帝的強大,那種強大,早就深入無數人的腦海裡,他們實在不能相信,陳朝這個年紀,就能擊敗妖帝。
寧平沒說話,這種事情,他也說不好,畢竟妖帝太強,而且那個境界的戰鬥,早已經超出他的認知。
最後他隻是輕聲說道:“希望陳朝那小子能平安歸來就好,來日方長,不必急於一時的。”
寧平說話的時候,高懸已經看向城頭那個安靜的女子,她安靜地看著遠方天幕,臉上沒有擔憂的神色,看著就像是在看尋常的風景,而並不是自己在意之人此刻正陷入生死一線之間。
或許這才是她為什麼能區彆於大部分其他女子的緣故吧?
……
……
兩道流光撞入漠北深處,最後在斡難河那邊墜落。
妖帝立於斡難河一側,身後就是妖族王城,而陳朝在另外一側,身後是曾經屬於人族的漠北三萬裡。
這兩人隔著一條斡難河,在這裡對視。
曾幾何時,當初的那位大梁皇帝,就是站在這裡,跟這位萬妖之主對峙,爆發一戰。
妖帝抬頭看了一眼遠方天幕,然後笑著看向陳朝,“膽氣真足,深入漠北腹地,真不害怕走不出去嗎?”
陳朝笑道:“可以試試,反正就是這一條命,是不是丟在這裡,不是很好說。”
妖帝盯著這個年輕武夫的一雙宛如星辰的眸子,說道:“強弩之末了,還強撐什麼,現在朕隻要伸手,就能捏死你。”
陳朝不以為意,隻是說道:“要是你覺得有這個能力,那就儘管出手。”
說話的時候,陳朝身軀四周白霧彌漫,然後又被他吸入身軀之中,而後再出現,如此往複。
這個年輕人,和天底下所有修士都不同,麵對妖帝,他從不稱呼陛下,因為在他眼裡,這世間隻有一位陛下。
那人是他的叔父。
妖帝看著陳朝,很久沒說話。
而陳朝則是取出一件黑衫,將自己**的上身包裹住。
遠處有一道身影已經掠到河邊,正是妖族公主,西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