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臉色蒼白的陳朝轉過身來的時候,嘴角鮮血已經止住,就連身上的裂痕此刻都退去,隻是臉色白的可怕,仿佛那民間傳說的勾魂使者裡的白無常。
鬱希夷皺起眉頭問道:“沒事吧?”
陳朝笑了笑,搖頭道:“能有什麼事,差一點就殺了妖帝,隻是這老東西跑得快而已。”
鬱希夷翻了個白眼,此刻城頭的那些將軍們都離開了,隻剩下他和雲間月,以及和謝南渡和陳朝。
雲間月這才從懷裡拿出一個小玉瓶,丟給陳朝,平靜道:“癡心觀的丹藥,不過對你的傷勢,應該幫助不大。”
陳朝接住那個小玉瓶,也不矯情,張口就把那肯定在癡心觀裡也算得上珍貴無比的丹藥都倒入嘴裡,嚼動幾下便咽了下去。
換做任何時候,這都是暴殄天物的舉動,但這個時候,雲間月卻沒說什麼,他的雙眸裡隻是有些擔憂。
“我就不客氣了,反正癡心觀的丹藥肯定比自己的好,以後你要我做什麼,吱聲就行。”
陳朝吃下一瓶丹藥,打趣看向鬱希夷,“怎麼滴,鬱大劍仙,空著手來的啊?”
鬱希夷沒好氣的罵道:“姓陳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這些劍修,是出了名的窮得叮當響!”
其實不是窮,隻是劍修一心一意都在練劍上,隻在自己的飛劍上而已。
陳朝微微一笑,揉了揉臉頰,招呼兩人過來,直接席地而坐,開門見山道:“彆人我不知道,但我肯定知道,這位雲真人雲觀主,是想聽聽那一戰的細節的。”
鬱希夷不滿道:“在你心裡,我就那麼沒深沉?”
陳朝不說話,隻是看向雲間月
雲間月直接盤坐在地,看著才和妖帝一戰的陳朝,好奇問道:“你剛和他廝殺了一次,我想聽聽你對他的評價。”
陳朝想了想,認真說道:“真話就是,他和世間的其他扶雲修士,應該有一道分水嶺。”
“這麼說吧,咱們把癡心觀後山裡的那些老道人算進來,以此來劃分,大概是那位曹先生最弱,我未受傷之前,跟他差不多,強一些,也有限,而後你們觀裡的那些老道人會比我強一些,但也有些,真打起來,或許我會贏,不過是勝在年輕,血氣旺盛,而他們則是輸在年老,氣血衰敗。而在他們之前,就是劍宗宗主了,劍宗宗主以劍開路,光以此刻展現出來的殺力來說,對上兩三個你們觀裡的老道人,應該沒有問題。至於他對上妖帝,至少要三位劍宗宗主,才能打平,想殺妖帝,得需要四人。”
這麼一換算下來,也就是說尋常的扶雲修士,來上數位,尤其是像曹重那種,在妖帝眼裡,都從來不重要。
鬱希夷撓了撓腦袋,“我還以為宗主有多了不起,原來也是白給。”
陳朝有些無奈地看了鬱希夷一眼,這會兒劍宗宗主還是板上釘釘的人族第一強者,怎麼在這小子眼裡,就那麼不值一提?
鬱希夷好奇問道:“陛下不是還在嗎?他要是回來,是不是能打殺妖帝?”
陳朝點點頭,笑道:“我覺得問題不大,但問題在於,叔父回不來。”
之前和妖帝那一戰,聲勢浩大,舉世矚目,大梁皇帝如果想要知道,肯定也知道了,但最後沒出現,隻能說明真的走不了。
再換句話說,如果那個時候都回不來,之後不管什麼局麵大概也回不來。
這是很簡單的道理。
“做事情不能總想著旁人,很多時候,就隻能靠自己。”
陳朝瞥了一眼鬱希夷,嘖嘖道:“要是鬱大劍仙早就是扶雲大劍仙了,那這次我們肯定就能殺了妖帝,誰知道鬱大劍仙就是個大劍仙,上次還差點被那個娘們宰了。”
鬱希夷噌的一聲站起來,罵道:“姓陳的,能不能好好說話,當時我跟西陸,是老子放了她一條小命!”
陳朝看著他,不說話。
鬱希夷有些心虛地重新坐了下來,“那娘們不知道怎麼的,還他娘的修成了大劍仙,雖說那劍道境界在我看來屬實一般,但有那玩意加成,她打誰都是二打一,是有點麻煩。”
陳朝岔開話題,看向雲間月笑道:“看起來以後麵對妖帝,還是得咱們三個。”
他可不想告訴鬱希夷,西陸能成為如今的大劍仙,跟自己脫不了乾係。
雲間月微笑看向陳朝,“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若是現在還有精力,可以與我們講講扶雲的奧妙。”
聽著這話,鬱希夷也認真起來,朝著陳朝挑了挑眉頭,“彆藏著掖著,好東西都拿出來講講。”
陳朝剛要開口,就忽然轉過頭去。
鬱希夷和雲間月,在此刻都不約而同的抬起頭。
三人都看向那個三人剛開始聊天就選擇去不遠處眺望遠方的年輕女子劍修。
城頭,此刻劍意濃鬱,劍氣充沛。
很明顯,那位罕見擁有九柄本命飛劍的女子,此時此刻,已經快要走到了忘憂的門檻前。
要成為女子劍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