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真是天地之威不可敵。
“朱夏,你要活下去哦。”
不知道何時,北庚出現在了三人身側,這個白衣少年,看了一眼藥圃那邊方向,然後回過頭來,仰頭看著天幕,眸子裡有些堅定,他自顧自笑了笑,“不用再修行了,
但是有些舍不得。”
話音未落,這位戎山宗的年輕天才也化作流光,撞向那片火海!
“不要!”
朱夏看著北庚的背影,淚流滿麵,不能自已。
陳朝忽然覺得自己很殘忍。
這或許是朱夏此生最不想經曆第二次的東西,卻因為自己,讓她又經曆了一次。
……
……
無數燃燒著的流星墜落到了地麵,撞碎了戎山宗的護山大陣,破碎了這裡的建築,將這座宗門的一切,都毀了。
而在天幕上,火海還在燃燒,隻是變得很平靜。
那些神祗看不見了,那尊巨大的法相也消散了,但陳朝能夠明確的感受到,此刻的火海裡,還有一道神念。
那道神念在不厭其煩的搜索戎山宗的一切,確認這裡已經沒有任何活著的人。
當他的神念掃過那片藥圃的時候,陳朝皺了皺眉頭,但卻沒有想到,那神念根本沒有停留,隻是一掃而過。
兩棵仙藥苗子,在這道神念麵前,好像是不值一提,根本就不值得他多停留什麼。
不知道過了多久,天空裡燃燒著的火海消散了,天空變成了正常的顏色。
好似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又好似什麼都發生了。
過了很久,鬱希夷才回過神來,問道:“這麼大的陣仗,難道彆的宗門看不到嗎?即便和這戎山宗沒有什麼交情,最少也得派人來看……”
話還沒說完,鬱希夷自己就已經反應過來,有些不可思議地說道:“同樣的事情,這一天
,在這個世間的每一座宗門上空,甚至是每一個地方發生?!”
陳朝沒說話。
即便這不是事實,也相差不遠。
毀滅一座宗門不是什麼難事,像是之前陳朝覆滅的琉璃觀和綠藻宗都不算太難,但要是想讓一個時代幾乎找不到存在的證據,讓那段曆史塵封於世,無人知曉,那就很難了。
唯一的辦法,就隻能是那批神祗和神祗的同類,找尋到這個世間一切的宗門,修士。
將他們全部都殺死。
當這些修士都死了,很多東西自然而然也就不存在了。
這是最簡單直接的辦法,但也是最難的辦法。
鬱希夷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他變得很沉默。
從修士的角度來說,當全部修士都死去的時候,這個時代也就可以說覆滅了。
鬱希夷還是覺得不敢相信,“這些所謂的神祗,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他們為什麼要把整個世間的所有修士都殺了?”
這肯定不是簡單的仇怨,如果是仇怨,殺了罪魁禍首也就是了,要是還不解恨,那就將罪魁禍首的親友都殺了,再怎麼延伸,也都有個止境。
像是世俗王朝,最多也不過株連九族,史冊上也就隻出現過一次株連十族。
世間的所有修士,在那一天幾乎全部都被滅絕,而始作俑者是類似神祗的存在……現在他們看到了答案,卻有了一個更大的問題。
那就是為什麼要這麼做?
鬱希夷喃喃自語,“人族的曆史倒推回
去不過千年,若是這些所謂的神祗隻是覆滅修士們,那麼曆史應該不會斷絕,可連這些宗門的記載都沒有,難道是整個世間的所有人都被殺了?”
想到這裡,鬱希夷被震驚得說不出話來,甚至感到一陣後怕。
這樣的事情,或許在曆史上已經發生了無數次,那麼當某一天,這樣的事情在他們身上發生呢?
“姑且把這些人稱作神祗,從我們現在看到的東西來推斷,無非兩個可能,一個是他們覆滅了這個世間的一切生靈,然後以某種手段再次培養出一些修士或是什麼彆的人,總之如果是那樣,人族也好,妖族也好,其實都很有可能是這些所謂神祗豢養出來的生物。”
陳朝看著鬱希夷和朱夏,如果是這樣,整個世間便是一座巨大的牢籠,他們做的一切,在那些神祗看來,不過是一些低等生物在互相撕咬。
鬱希夷怒道:“我他娘的是被人養的東西?”
陳朝搖搖頭,糾正道:“是被神養的人。”
鬱希夷瞪著陳朝,“他娘的,姓陳的,這會兒就彆他娘的一本正經開這種嚇人的玩笑了行不行?!”
陳朝微微一笑,“第二種可能,在我看來,是更為有可能發生的一種事情。那就是這個世上絕對沒有神祗,那些所謂神祗,應該是境界更為強大的一些修士,那麼他們也是人,既然是人,自然也就沒有製造人的能力,所以他們不可能覆滅這個世
界的所有生靈,強大的宗門被他們滅了,修士們被他們殺了,目的也就達到了,之後他們隻需要更改那些尋常百姓的記憶,將他們用來記載曆史的東西全部毀去,自然也就是一個全新的開端了。”
“至於我為什麼會相信這一種可能,是因為有朱夏,除去她之外,也有彆的幸存者。”
當初在戎山宗發現在棺槨裡的白衣少女,之後在神山裡遇到的神女,都是在告訴陳朝,或許當那些所謂的神祗要做些什麼的時候,他們都攔不住,但總有些人會幸存下來。
“至於修行為什麼會再次開始,大概可能會是一些並不如何了不起的道法被一些有修行天賦的尋常人找到,然後在他們的鑽研下,重新開辟出了修行的路子。但因為沒有更為完整的修行之路,所以每個時代修行的東西,隻怕都和上個時代有著差彆。”
如果是這樣,就可以解釋為何武夫到了這個時代,不能修行道法了。
甚至就算是道門也好,還是彆的什麼修行流派也好,都並非最正確的路。
但如果說人族已經經曆了無數個時代,那麼修行這條大道上,隻怕早就經曆了無數次的錯誤和修正,然後又再次錯誤。
陳朝輕聲道:“上個時代的修士們要比我們出彩太多,他們的修行之路被他們重新發現,而且應該比我們的那些道法要更加玄妙,所以那個時代的扶雲強者才會更多。”
說到這
裡,陳朝又搖了搖頭,其實是不一定的事情。
或許是他們這個時代才隻是開始,修行路的完善,就在他們這些修士的肩上扛著。
他們要為後來人重新走出一條大道。
“但不管如何,我們都不知道那些所謂的神祗為什麼要這麼做。”
陳朝看了一眼朱夏,輕聲道:“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也不知道他們何時會來,所以光是想著,都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陳朝到了這會兒,終於明白之前的白衣少女也好,還是神山的神女也好,對於這些事情,一直對他緘默不語了。
的確,當你不夠強大的時候,知道這些事情,沒有任何意義,因為無法改變什麼,隻有痛苦。
道心要是不夠堅定的話,隻怕知曉之後,道心都會破碎。
“但他們並非不可戰勝,戎山宗宗主雖說沒能成功,或許有彆人成功過,隻是他們……或許沒有幫手。”
如果那些所謂的神祗隻是一些境界更高的修士,那麼那些宗門裡,或許也會有那麼幾個這樣強大的修士,隻是數量不太夠。
有些孤掌難鳴,難以改變什麼。
“如果那些神祗隻是些修士,那麼他們到底要這麼做?”
陳朝低著頭,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鬱希夷忽然說道:“小陳,會不會我們一開始就推測錯了,其實那些所謂的神祗隻是戎山宗的仇敵,他們也沒有覆滅整個世間的修士,而隻是覆滅了戎山宗。而時代的
斷絕,另有原因。”
陳朝看著他,想了想,說道:“有可能。”
“那就先不下定論,你們跟我去一個地方,或許能找到答案。”
陳朝本就要去那個地方,因為隻有那裡,才有可能治好他的傷,如今正好兩件事撞到了一起。
……
……
漠北那邊,狼煙已起。
紅袖妖君花了很短的時間,就將妖族大軍整合到了一起,之後這位皇族出身的女子妖君,便展現出了自己的雷厲風行,在這些時日,接連派出斥候去將身前的漠北平原每一處地方都探查清楚。
她要做一份全新的漠北地圖。
不過既然她有這個想法,那邊北境邊軍自然也會想著阻止她。
所以雙方的斥候這些日子在漠北,一直廝殺不停。
每次大戰,總是斥候先死,幾乎已經成了慣例。
不過相比較這些斥候的死亡,北境將軍府那邊,擔憂的就是妖族的下一次南下而已。
不過擔憂也無用,因為是注定的事情。
人族和妖族前所未有的一場大戰,就要在此刻展開。
而就在整片漠北都彌漫著肅殺之意的時候,有個女子,卻跨過了漠北,走過了北境長城。
來到了大梁的新柳州境內。
那個女子在山林裡緩行,好似並不著急,整整一日,也不過往前走了百八十裡而已。
最後,她來到了山林裡的一座黃泥小廟前,站了很久。
思索片刻,她取下了自己的發釵,發釵緩慢變成一柄飛劍。
提著這柄飛劍,
女子的雙眸變得雪白。(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