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陸提劍往前走去,她是要殺了陳朝,但卻不是因為妖帝的那一眼裡的威脅,而是她很清楚,妖族最大的阻礙,就是陳朝,不管如何,陳朝都不能活下去。
陳朝看著西陸走了過來,也不覺得意外,兩人之間會如何,早就在第一次相遇的時候,就決定了。
鬱希夷深吸一口氣,提劍來到了陳朝身前,按住那柄在鞘的飛劍野草,鬱希夷輕輕拍了拍劍柄,笑道:“又是這個娘們,咱哥倆不能在同一個娘們身上栽倒兩次,不然要一輩子被那小子笑話了。”
野草微微顫鳴,似乎是在回應鬱希夷。
鬱希夷故作詫異道:“什麼?你說不管能不能打贏,那小子都會笑話我一輩子?”
“他娘的,這是交了個什麼朋友。”
鬱希夷暗罵一聲,不過隨即就笑了起來,“既然這樣,那就無所謂了,打不打得過,都沒啥。”
陳朝在他身後,把這小子自言自語所有話都聽了進去,然後有些無奈道:“鬱大劍仙,行不行啊?”
鬱希夷不搭話,隻是在轉瞬間,便已經遞出一劍!
在西陸的前行之路上,驟然生出一場劍氣大雨,宛如夏日之時,農人晾曬穀物,卻驟然看天邊黑雲彙集,還未準備,便是一場瓢潑大雨落於人間。
這種雨水,被農人無奈稱為偏東雨。
此刻鬱希夷的這一劍,去勢之快,就是這般,不給西陸任何反應的時間。
同為忘憂儘頭,西陸開始練劍之後,其實鬱希夷是最為覺得離譜的,你好好一個妖族公主,學什麼劍道!
就憑你看那幾本劍譜,能學得明白嗎?!
西陸仰起頭看了一眼那浩蕩下落的雨珠,手中飛劍在身前拉拽出一條劍光,之後劍光分散,迎上那滿天大雨。
光論劍道修為,西陸這大劍仙境界,自然難以和那位年輕的大劍仙相提並論,隻是到了此刻,她偏偏想要用自己的劍道修為去和對麵的鬱希夷比較一番。
好似此刻就回到了西陸年少之時,非要和自己母妃在某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上爭一個高低。
那種事情,後來她已經許多年不曾做過。
不知今日為何又起這等想法。
鬱希夷冷笑一聲,心念所動,周遭天地之間,瞬間劍氣密布,那場劍氣大雨驟然下落,每一滴雨珠,都是一柄無比鋒利的飛劍。
此刻的無數飛劍下落,其殺力之強悍,當世絕無幾個人可以比較!
西陸那道散開的劍光,抗衡了片刻,便開始出現密密麻麻的裂痕,宛如鏡碎而不裂。
下一刻,隻聽見怦然一聲,鬱希夷的那萬千雨珠撕開了一條缺口,一股腦便朝著那裡麵湧了過去。
全部朝著西陸頭頂傾瀉!
這對西陸來說,其實是極為危險的局麵,這位妖族公主卻還是不以為意,之後連續遞出幾劍,數道劍光接連出現,在自己頭頂四方都再次出現幾道劍氣流淌,而後西陸這般就好像是在一條奔騰的河水裡強行開辟了另外幾條河道,讓那些劍氣流淌到那些河道裡,也就避免了河水繼續傾瀉。
陳朝在遠處看著這一幕,也不由得點頭,光說劍道修為,鬱希夷肯定完勝西陸,這一點毫無疑問,當世劍修裡,也就劍宗宗主可以說穩穩壓鬱希夷一頭,其餘大劍仙也好,還是彆的藏匿不出的扶雲劍仙也好,在陳朝看來,單論劍道修為,而不是境界修為,隻怕都要不如鬱希夷。
鬱希夷隻是沒有自己開辟出一條嶄新劍道而已。
隻是西陸雖然在劍道上不見得是鬱希夷的敵手,可在彆的方麵,卻要勝過鬱希夷,諸如對於局勢的判斷和反應,這位妖族公主就要拍快不少,她之前的決策無比正確,而且幾乎是最好的選擇,她這樣的舉動,完全有些四兩撥千斤的意思,輕輕鬆鬆就已經將鬱希夷的劍氣化解,而不付出什麼代價。
不過鬱希夷這會兒這一劍被化解之後,也並不生氣,和西陸已經不是第一次交手,早知道這個妖族公主沒那麼好對付,所以那一劍之後,在西陸頭頂,早就有無儘劍氣凝結成一柄飛劍,懸於西陸頭頂。
西陸感受到那股純粹鋒芒的劍意,剛要有所決斷,對麵陳朝便忽然笑道:“西陸,早知道有今日,當日在漠北,我就該殺了你。”
西陸皺眉,心神有些恍惚,但是也在頃刻間便回過神來,可即便如此,其實此刻也晚了不少,那柄懸在他頭頂的飛劍,此刻還是就這麼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