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陣法的緣故,北境長城的城牆上很難留下什麼歲月的痕跡。
那些妖族的血,濺到城牆上之後,就開始不斷滑落,遙遙看去,就好像是有了一片瀑布。
隻是血腥味太重。
弩箭一根根射出,就好像是那場大雨,根本不停歇。
那些帶著恐怖氣息的弩箭,這好像根本就不可能消耗殆儘,在這城頭,製造出另外一道關隘。
那些強大的妖族,雖說正在不斷靠近城頭的高度,但至今,還是沒有任何一個真正能登上城頭。
實際上就算是他們僥幸有一部分登上城頭,這座北境長城上的強大修士們,也會馬上出手,將其打殺。
其實雙方都很清楚,這個時候,妖族是在拿一些命來做兩件事,一件事是找到城頭的破綻,另外一件事,就是最為簡單的要消耗城頭神弩的弩箭。
第一件事不去說,第二件事其實就很難了,早知道妖族要舉族南下之後,大梁上下對北境邊防就已經無比看中,工部那邊,老尚書被陳朝磨著打造龍血甲,但那是大梁朝壓箱底的底牌,而除此之外,尋常的那些軍械,工部也是一直在趕製,尤其是這神弩弩箭,在這些時日,就已經趕製了十萬支!
加上北境往年都會由工部打造定量的神弩弩箭,其實現在北境的弩箭儲備,十分可觀。
妖族要想將北境邊軍的神弩消耗完,隻怕要不間斷地一直攻城數月才有可能。
所以其實道理還是很簡單,那就是妖族隻要不出現幾個大妖和妖君,彆說往前麵堆上幾萬妖族強者,就算是十萬,隻怕都很難對城頭造成什麼威脅。
但妖族最不缺的就是那些大妖了。
論起來世間的修士,人族不管是修士的數量,還是強者的多少,都是絕對沒辦法和妖族比較的。
所以北境每次開啟大戰,妖族可以隨意在這裡丟下幾條大妖的性命,但大梁每一次都需要無比謹慎,因為每少一位忘憂修士,就
意味著在之後的數年乃至十數年之間裡,大梁朝都不見得能將這個空缺補起來。
寧平看著城下,這位大將軍負手而立,平靜地注視著戰場的一切,他作為北境的大將軍,在如今這麼艱難的時刻,肯定要出現在這裡,要不然軍心隻怕都會受損。
不過他自身的武道境界也十分強大,想要死在城頭,除非是有幾位妖君聯手,加上沒有旁人救援,要不然也不會那麼輕易死去。
隨著又一批弩箭的攢射,又有一批妖族這麼從半空跌落,但到底是有幾個妖族出現在了城頭高度,但迎接他們的,是一批密密麻麻的弩箭。
他們能來到這裡,本就需要躲避不止一批的弩箭,躲避幾批弩箭之後,自然已經是筋疲力竭了,這城頭的這一輪弩箭,到了此刻,是怎麼都躲不過去了。
所以等著他們的,自然還是死亡。
城下,妖族大軍裡,四處八方,都有妖族一直在觀察這城頭的局麵,他們拿著筆墨,不斷的在記錄什麼,寫滿一篇紙之後,就會有彆的妖族將這些東西帶走,彙總到妖族大軍的核心中樞,那邊也有不少妖族聚集在一起,根據那些送回來的紙張,不斷地推算著什麼。
這兩百多年裡,人族一直在不斷地強化自己,妖族自然也沒有停步不前,對於北境長城的那些神弩和弩箭,他們也一直有一批人在關注,也在推算,其中的間歇,落點,都是他們需要做的。
一個麵色愁苦的中年乾瘦妖族將軍在那些不斷埋頭推算的妖族們附近,好幾次的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一句話都沒說出來,就隻是把話都咽了下去。
半刻鐘之後,終於有個白發蒼蒼的老妖族站起身,拿著手裡滿滿都是文字的紙張,有些苦澀地看向那個中年將軍。
“跟上一次我
們來到城下比起來,人族又改良了他們的弩箭頻率,如今那些弩箭射出的頻率幾乎完美,找不出什麼破綻。”
老妖族一直是負責推算北境長城那邊的神弩頻率的,可以說過去的幾十年裡,每一次攻城,他都有過參與,正因為如此,他才覺得害怕,這幾十年裡,人族單單對於弩箭,就有了如此大的改良。
從最開始的材質,到之後的射程以及頻率,每一次他都覺得很難再找到更好的法子了,但誰能知道,人族偏偏就能在那些不可能的地方再創造出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