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以來,沒有出現過三位扶雲圍殺一位扶雲的景象。
至少在史冊上,不曾有過記載。
往年扶雲境的強者,都極為罕見,很少在世間露麵,以至於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都是忘憂儘頭的強者在這個世間中央,成為主角。
當年的道門風光一時無兩,曆代的癡心觀觀主,都被稱為世間第一人,這樣的景象一直到無恙真人為止,才因為大梁皇帝的橫空出世,讓這世間第一人易主。
到近些年,年輕武夫的橫空出世,一步一步走到高處,一座世間,終於迎來了新的篇章。
年輕的武夫走到忘憂儘頭,走過忘憂儘頭,讓世人都看到了真正活著,甚至還會時不時出手的扶雲修士。
而正因為有了這位年輕武夫,之後才會牽動出來更多的扶雲修士,也才會讓這些修士也好,還是百姓也好,真正看到一個從來沒有見過的璀璨大世。
此刻的四尊參天法相,各自占據一方天地,不過很顯然,麵北的那一位,就是以一敵三的那位年輕武夫了。
年輕武夫的巨**相手提一柄巨大的直刀,身前天地,早已經是溝壑縱橫,縱橫交錯,一道道尚未散去的刀意,在天空變化成一道道形態各異的凶獸,朝著其中兩道巨**相撲殺過去,而當中一尊參天法相,則是在一瞬間就挨了那個年輕武夫的一刀。
那刀身不知道有多長的直刀從上空墜落,滾滾刀氣在這裡頃刻間撕開一道恐怖的缺口,然後籠罩眼前的巨**相。
那尊法相的主人名為須離,其資曆不算太高,至少比起來濁日要差許多,但也是早年間便已經修行到了這等境界,此後一直在那片死地裡苦修,隻想著什麼時候能往前再走一步,這一次被濁日說動請出來,他也是抱著要麼不乾,要麼就都乾的想法,所以一馬當先,在最開始,便已經加入戰場。
本想著有其餘兩人掠陣,時不時的查漏補缺,打殺這個年輕武夫隻是時間問題,可這會兒這麼打下來,肉眼可見的是,那個年輕武夫和他們同為扶雲境,但精氣神明顯都要勝出一截,他體內的氣機流轉,似乎並未有停頓一說,而是流轉不停,哪怕是在同時麵對他們三人合擊的時候,那年輕武夫都能從容不迫,絲毫沒有出現力有不逮的情況。
要知道,走到忘憂之上的他們,對於氣機的掌握雖然都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但是敵手也都是這個境界的強者,真動起手來,雙方之間的氣機流轉,其實都很容易被對方察覺。
須離身前緩慢浮現一張巨大的獸皮。
妖族強者很少有煉製法器的習慣,即便有,也隻是一些刀劍,像是須離這樣,擁有一張祭煉許久獸皮的妖族強者,很是罕見。
這張獸皮其實並非是什麼曾經死於他手下的大妖身上剝離,而是須離他們這個種族,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蛻皮一次,境界越高,之後蛻皮的間隔時間就會越久,而每次蛻皮,須離都不曾將自己的獸皮丟棄,所以幾次之後,攢成一張獸皮,加上反複祭煉,最後得到了這樣一張獸皮。
這張獸皮的作用不少,但此刻,肯定隻有一個作用,那就是攔下那一刀。
直刀落下,一座天地在此刻,都忍不住搖晃起來。
恐怖無比的刀氣在此刻仿佛不要錢一般傾瀉下來,形成一道難得一見的瀑布。
這樣濃鬱的刀氣,換任何一個扶雲之下的修士來,隻怕片刻間,就會被這些刀氣硬生生撕成碎片,骨頭渣子都剩不下那種。
即便是須離在祭出這張獸皮之後,其實心裡也沒有什麼底,不得不以心聲說道:“等我纏住他這一刀,你們要儘快出手,彆讓他有什麼機會。”
另外兩位扶雲大妖同時點頭,他們也很清楚,眼前的年輕武夫很難殺,所以現在就不要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
隻是當那張獸皮在頃刻間遇到那一柄直刀的時候,無數恐怖的氣息在這裡瞬間綻放,肉眼可見的是兩者接觸的地方,宛如有一朵又一朵的花綻放。
那是氣機之間的碰撞,更是兩位扶雲修士的修為之間的碰撞,氣機在此刻流淌的速度之快,就像是一條奔騰不休的大江,隻知東去。
天地之間,到處都充斥著恐怖到了極致的氣機,在每一個人們想不到的地方廝殺,一次又一次,仿佛絕不會消散。
獸皮繃直,上麵泛著詭異的光華,一道道光華從最中心散開,宛如漣漪,那獸皮還極為巨大,展開之時,好像能夠遮擋半邊天空。
那柄以氣機凝結的直刀刀鋒第一次被彈開一道微不足道的距離,但很快就再次壓了上去,落到獸皮上的一瞬間,發出一陣悶哼聲,有些像是來自遠古的凶獸咆哮,更像是一種原始的戰鼓聲。
須離的臉色變得有些晦暗,這張獸皮是他最後的底牌,本來打算在一開始就將那年輕武夫纏住,可他怎麼都沒想到,他已經儘可能的不想讓那柄直刀離開了,但那個年輕武夫卻還能這樣遊刃有餘。
那柄直刀來去自由。
但好在那年輕武夫好像也沒有想著要就此離開,所以那柄直刀後來還是直接壓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