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數日之前,北境那邊迎來了今年的第一場風雪。
按照往年的經驗來看,北境一旦開始下雪,妖族幾乎就不怎麼會開啟大戰了,雖說在麵對這種苦寒天氣的時候,妖族的承受能力更強,但很顯然,他們也不願意把自己放在最困難的境地裡。
尤其是當風雪足夠大之後,北境長城表麵就可以天然再附一層冰牆,到時候攻城,隻會更難。
不過這一次,北境將軍府那邊,上下都不會對此樂觀,他們早就做好了不管什麼時候妖族都要攻城的準備。
在收拾妥當之前那場大戰之後剩下的那些事情之後,將軍府這邊也收到了來到了神都的嘉獎旨意,同聖旨而來的,有幾大車禦酒。
大將軍寧平自己留下一壇,其餘的皆數分給了其餘的將軍校尉。
其實銀錢也好,還是官職也好,對於這幫隨時就有可能將性命丟在那城頭上的這幫武夫來說,都不重要。
到了如今這個階段,留下的眾人,沒有一個人是為了那點功名利祿留下的。
剛放好那壇禦酒,寧平從自己的房間出來,轉頭就碰上了一聲甲胄的高懸。
這個如今已經比之前要成熟不少的年輕將軍就算是再怎麼刮乾淨胡子,在下巴上還是會留下一層淡淡的青色。
這也證明著高懸已經沒那麼年輕了。
寧平挑了挑眉,故作怒容道:「打本將軍這壇子酒的主意?你這臭小子,膽子這般大?」
高懸微笑著搖頭道:「大將軍誤會了,末將是想討個差事乾。」
寧平不搭話,隻是自顧自朝著前麵走去。
高懸一身甲胄地跟在後麵,滿臉希冀道:「大將軍,這事兒就讓末將去乾,肯定乾得漂漂亮亮的!」
寧平冷哼一聲,「這種事情是誰去乾的事情嗎?是能不能乾的事情!」
「你當北境邊軍是什麼?是他娘的散兵遊勇,還是誰他娘的私軍,這種事情,你們這些年輕人可以無所謂想乾就乾,但乾了,朝廷怎麼想,那些個朝臣怎麼想?」
寧平瞥了一眼高懸,惱火道:「你他娘的彆煩我行不行!」
高懸絲毫不以為意,隻是笑嘻嘻地開口說道:「大將軍,你這要罵的人不是末將吧?應該是另有其人才對。」
不提這一茬還好,一提起來,寧平便滿眼都是怒意,「那臭小子就是自己不在北境,要是在北境,非被我吊起來打!」
高懸嘖嘖道:「大將軍,不是末將掃興啊,就是假如說,就是假如說,鎮守使大人就在此地,就在這個地方,你也乾不出這樣的事情吧?」
不說彆的,光是如今兩人同樣的官階,就讓他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來。
寧平冷哼道:「他如今再怎麼了不起,都是從我鎮守使一脈一步步走上來的,這一點,誰來都沒辦法改變!」
高懸搖頭晃腦,不過再不敢繼續接話。
……
……
寧平踏入那座議事大殿的時候,一座大殿,如今聚集了一眾北境將軍們。
騎軍主將李長嶺,這位邊軍大將,如今有著萬人敵的稱號,距離忘憂儘頭,好像隻有一步之遙。
在他身側,兩位副將,一位薛萬先,擅使大刀,也是一位勇將。
另外一人,身材高大,一身銀白鎖子甲,侯察,也是北境軍中的中流砥柱。
在他身側的一個中等身材的披甲將軍名字尋常,趙德之,但他卻已經擔任了步軍主將整整十五年,當年前任大將軍蕭和正曾感慨過,在自己血氣日衰,精力越發不如之前那幾年,要不是有此人在,北境隻怕撐不到後來寧平到來。
在趙德之身側的兩位
副將,一位名為白原,一位名為嚴遺,興許是受了自家主將的影響,這兩人,看著都不是如何矚目。
除此之外,還有三五人,也都到了中年,正是如今北境邊軍的壯年將領。
而另外一邊,站在最前麵的自然板上釘釘的就是那個女子將軍謝南渡,高懸來得遲些,這會兒也走到她身邊,站定不說話。
至於高懸身側,還有七八人,都是年輕將軍,不過此刻比較起來高懸和謝南渡兩人,其實差距不小。
這兩人如今在邊軍裡,論軍功早就已經可以和一些中年將軍相提並論了,而其他人,則是還需成長。
寧平走入大殿,看了一眼擺在桌上的那封信,深吸一口氣,無奈道:「想來諸位都知曉事情了。」
眾人都不開口。
寧平自顧自說道:「既然都知曉事情了,又聚集到這裡,肯定是有話想說的,不說說?」
聽到寧平這麼一說,首先憋不住的,除了李長嶺之外,就沒有旁人了。
「大將軍,末將覺得鎮守使大人的提議非常好,他娘的,我們在前麵拚死拚活,這幫人在後麵捅刀子,就真當我們是不會生氣的?這一次我們就該讓他們看看,讓他們知道,惹了我們是什麼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