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邊的雪很大。
但今年並沒有人在意。
因為在那些大雪裡的妖族士卒一個接著一個,好似就跟風雪一樣多。
人族之前死了陸疾和董子,兩位忘憂之上的強大人物,這對人族來說,是一種極大的削弱,但好在之後神女和那位丹霄城的道門大真人來了,局麵一下子也沒那麼糟糕。
更何況如今那位癡心觀的年輕觀主也到了。
但孤風口已經失守,對於北境來說,處境依舊十分艱難。
將軍府那邊曾想過組織人手奪回孤風口,但卻發現妖族死死占住那處隘口,並且對此十分在意,所以最後將軍府打消了想法,隻是守住缺口,不讓妖族仗著孤風口之便,繼續擴大優勢。
但實際上妖族的大軍行動,還是將軍府外的大軍為主,孤風口那邊,並無什麼攻勢。
如今的將軍府中,是謝南渡在主持大局,真正的大將軍寧平,已經去了孤風口那邊,他要保證妖族大軍不能從那邊攻過來。
雖說這裡的壓力不大,但他還是很擔心,因為這裡的壓力若是不大,那麼大的壓力便會在彆處。
他有些擔心將軍府那邊,雖說謝南渡比他在打仗上多了好些天賦,但他也是擔憂。
不過就在這位大將軍愁苦之時,陳朝便來了。
這位年輕的鎮守使大人,從南邊回來,沒有先去將軍府,而是先來了這裡。
寧平看著臉色發白的陳朝,擔憂道:“你應該歇一歇。”
陳朝苦笑道:“哪裡來的時間?”
之前那場艱苦的大戰,他最開始守著將軍府,之後又趕去了孤風口,可以說完全是在連軸轉,好不容易等到從孤風口脫身,他便南下去解決神都的事情。
到如今,回到北邊,大戰已經開始,自然隻能繼續轉。
“不得不說,如今大梁誰都能缺,但唯獨是你不行。”
寧平這話被有心人利用的話,可能會有些麻煩,不過的確還好。
大概不是因為說話的人是誰,聽話的人又是誰,而是如今那位不會這麼心胸狹隘。
“咱們這場大戰結束之前,估摸著大梁就會多出一位皇孫。”
陳朝笑了笑,說道:“陛下一直不複歸,太子殿下就一直都是太子殿下。”
寧平說道:“這種事情,你本可以說了算。”
“我說了或許能算,但如今卻不能說,這天下的百姓還盼著陛下歸來,畢竟除去陛下之外,再也無人能給他們這麼足的安全感。”
陳朝知道大梁皇帝還活著,也知道他有彆的事情要撐著。
“你也不行?”
寧平看著遠處說道:“我一直覺得你已經可以了。”
陳朝倒也沒有過於謙虛,隻是說道:“若是陛下不出手,妖族由我所滅,那就可以。”
“滅妖族?”寧平苦笑道:“知道你膽子大,卻沒想過這麼大。”
這不隻是寧平一個人的認知,而是許多人共同的認知,他們大概隻會想著守住,能讓妖族在某天退兵,卻沒想過能滅了妖族的事情。
“也是想想。”陳朝白了這位大將軍一眼,說道:“還不能讓人想想了?”
寧平笑了笑,卻說起彆的事情,“要是我沒能看著你成親,記著給我擺個空碗。”
陳朝皺起眉頭,想了想,說道:“不太吉利。”
寧平還想說些什麼,陳朝便已經走了。
有些話沒說完,但兩個人都知道是什麼意思,所以就不用說完。
寧平看了看已經不見蹤影的陳朝之前所在原地,笑罵道:“臭小子。”
……
……
陳朝趕到將軍府的時候,將軍府的戰事已經發生,隻是暫時還沒有之前那麼激烈,站在城頭,陳朝見到了雲間月。
他的傷勢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有他在這裡,可以讓很多人心安。
雲間月看著臉色蒼白的陳朝,說了一句和大將軍一樣的話,“你應該歇一歇。”
陳朝沒有理會,隻是看著不遠處的城頭另外一人,那也是個道人,“你認識他嗎?”
雲間月點點頭,“通玄真人,名聲很大,隻是後來銷聲匿跡,你是從哪兒把他請出來的?”
陳朝想了想,給了個模糊的說法,“有些人不用請。”
雲間月苦笑道:“有些人也請不動。”
他說的自然是癡心觀的那些老道人,那幫人不僅請不動,還想攔著他不讓他也來。
陳朝說道:“這幫老家夥知道的更多,沒有心思就算了,不必去管,我這趟南下去差點殺了另外一個更老的家夥。”
雲間月是何等的聰慧,隻是片刻就想到了是那個老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