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安無事是短暫的,就像是妖族和人族,在過去的每年冬天,他們都會各自休戰,但等到風雪停歇,自然就會再一次開啟大戰。
如今的風雪不會停,但實際上今年的風雪,的確是持續得太久了些。
妖帝伸手接了一片雪花,然後看了西陸一眼,抬手一揮,一道風雪卷起西陸朝著遠處而去。
他雖說對自己這個女兒隻剩下殺意,但此刻卻沒打算先殺她。
若是能殺了陳朝,之後他自然會再殺死自己的這個女兒,但如果殺不死陳朝,那西陸……便是下一任的妖帝。
這種情緒是複雜的,因為妖帝在此刻,好似又有了些父親的味道,但實際上並不是。
其中還是有很多冷酷的東西,以及一些不為人知的想法。
陳朝沒有去阻止,西陸今日能不能活下來,已經不再重要,因為他相信,隻要殺了妖帝,那麼大勢已定,不會有什麼例外。
更何況的是,他其實也沒有什麼能力阻止。
他目前全部的力氣,都留在妖帝身上。
妖帝看了陳朝一眼,那張年輕的臉上露出一抹戲謔,如果自己能殺死這個年輕人,那麼他會在殺死他之前,先殺死那個人族女子,讓他以最痛苦的那種方式死去。
現在那個人族女子已經在死亡的邊緣,很顯然,殺死她,就和踩死一隻螞蟻差不多。
“殺死你之前,我會先殺死她。”
不知道想到了些什麼,妖帝還是把自己的打算說了出來,或許這樣會讓陳朝分心,從而讓他獲得很多勝利的希望。
陳朝沒說話,隻是握住刀,伸手抓了一片雪花,然後丟了出去。
兩個人之前的對峙隻是歇口氣,所以就從來不存在什麼誰先出手誰就會死的事情,此刻陳朝出手,自是因為他真的要年輕些,感覺已經恢複了,於是便要搶占先機。
雪花在風雪裡穿過,在刹那之間便變得極快,最後隨著一道咻的聲音,漸漸地在空間裡撕開了一條缺口,更是讓周遭的其餘風雪都被迫卷入其中,隻在頃刻間,便已經好似形成了一柄雪劍,以一種極為恐怖和無畏的態勢,朝著妖帝撞了過去。
這一幕,極為恐怖,陳朝隨手丟出的雪花,便會讓世上的所有忘憂修士死去,即便是忘憂儘頭的存在,手段齊出,隻怕最差也要落個重傷的下場。
但對手卻是妖帝,所以沒那麼容易。
妖帝的帝袍早有破損,雖說他的體魄變成了二十歲的模樣,但彆的地方卻沒有變化,看著這道聲勢浩大的雪劍,妖帝抬起手,掌心彙聚而成一柄漆黑如墨的妖劍。
妖帝和大梁皇帝這樣的存在,幾乎從來不屑用什麼兵器,所以就沒有本命器物的說法,就連此刻這柄妖劍,也隻是妖氣所化。
或許是因為之前握住那柄樓外秋斬出過幾劍,有些趁手,所以此刻妖帝握住劍,還是斬出了一劍。
一道妖氣從劍尖吐出,將那道來勢洶洶的雪劍從中斬開,兩道氣息在這裡的廝殺,變得極為微妙。
破碎的雪劍撞向兩邊的風雪裡,跌落地麵之後,勢頭並不停歇,就此推著無數的積雪朝著兩邊而去,隻是一瞬,便形成了兩道無比恐怖的雪崩。
陳朝提刀而過,在瞬間斬出一刀,磅礴的刀光在頃刻間便在地麵撕開一條裂痕,而後一直不停地朝著對麵蔓延而去,氣勢比之前那道雪劍要不知道強多少倍。
但妖帝卻沒有想要躲開的打算,大概在他選擇以二十歲的姿態和陳朝一戰的時候,就沒有想過要躲。
他站在原地,用力一踏,一道妖氣起於身前,直接將那一道刀光攔在身前,但那一刀的威勢卻沒有就這麼消散,被攔住之後,被迫朝著兩側而去,然後再次彌漫出一條長長的溝壑。
好似一個丁字。
下一刻,陳朝反手提刀,另外一隻手,則是重重一拳砸出。
既然妖帝不準備躲避,那麼就簡單一些。
這一拳,蘊含著無儘的恐怖氣機,砸出之時,天地之間,響起一道驚雷聲!
妖帝體魄幾乎可算世間最強,雖說此刻有些傷勢在身,但依舊是這個世上體魄最強的男人,在這一拳之下,妖帝僅僅隻是稍微彎腰,然後同樣一拳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