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嶺的捷報傳回的時候，將軍府其實都已經前移到了漠北，高懸和謝南渡兩人在臨時紮起的大營裡，看著麵前的輿圖。
高懸伸手將一枚小旗插到某處，那便是停馬原。
“李將軍的這口氣，這次是真的徹底吐出來了。”
高懸笑著開口，“不過還是多虧了之前工部打造的那些龍血甲，要不然，絕沒有這麼容易。”
一支龍血軍，在之前的守城之戰最後時刻，發揮了極大的作用，可以說沒有這支龍血軍，就不可能有這場最後的勝利。
謝南渡微笑道“全靠他。”
北境之戰，能最後變成現在這個結果，最大的功勞自然是陳朝，龍血石是他找到的，那些方外修士，也幾乎是因為陳朝才來的。
高懸點點頭，這一點，整個北境邊軍都不會有人質疑了。
“之後南疆裡的戰鬥應該會容易一些，依著紅袖的手段，應該是要棄了南疆。”
謝南渡看著輿圖上的某處，這份妖族地圖，早在許多年前，大梁便已經得到了，但真說派上用處，卻晚了這麼多年。
“南疆青壯，是肯定會被紅袖帶走，隻是婦孺，隻怕難以帶走，殺入毫無抵抗的南疆，李將軍……”
高懸深吸一口氣，“就是屠城。”
謝南渡說道“你擔心李長嶺下不了這個令？”
高懸點頭，“李將軍看著爽朗，但絕非是那種渾身戾氣的將軍，隻怕會有些動容，所以我打算去一趟南疆。”
謝南渡看了一眼高懸，沒有說話。
“這一趟，本來就是掃蕩而已，沒有太多難處，難道還有你想不明白的事情，到時候要問我？”
高懸一邊說話，一邊去取自己的長槍。
“我隻是有些奇怪，為何李長嶺會猶豫，你卻不會。”
謝南渡低頭看著輿圖，這麼一說，便是同意了高懸的想法，讓他去南疆。
高懸掀開大帳，說道“因為我知道，這樣對百姓們是最好的事情，至於彆的，要往後靠一靠。”
離開中軍大帳，高懸騎上一匹神駿白馬，提著一杆銀槍，一路往北而去。
白馬銀槍少年郎。
……
……
大梁的騎軍北上，一路上可以說得上是摧枯拉朽，那些原本邊軍幸存下來的騎卒，在馬背上都默默淚流。
打了這麼多年仗，他們從未如此揚眉吐氣過。
州軍們的士卒則是更多的是好奇和自豪，在他們從小到大的人生經曆中，長輩們從來告知他們的都是妖族殘忍，他們都是被欺辱的一方，但如今，攻守易形，他們自然無比自豪。
一支騎軍在解決了一座妖族的小部落後，十幾個騎卒圍著部落裡的妖族婦人和小孩，有些沉默。
他們能在那群妖族婦人和孩子的眼中看到恐懼，以及恐懼之外的恨意。
尤其是那些孩子，在眼眸深處，有著最純粹的嗜殺之意。
眼見這邊沒動靜，一位都尉拍馬來到這裡，騎卒們讓開了一條口子，都尉直接翻身下馬，漠然道“不知道軍令嗎？”
士卒們沉默不語。
都尉麵無表情地走了過去，靠近一個妖族孩童，那個孩童在刹那間，便一嘴咬向那個都尉的手臂，雖然都尉手臂上有臂甲，但此刻還是被深深咬出兩個空洞。
都尉伸手提起那個妖族孩童，麵無表情地說道“看到了嗎？他們時刻都想著要吃我們，現在隻是沒了這個能力，等有一天，他們再次擁有能力的時候，他們會心軟？”
說著話，都尉便猛然抽刀，一刀砍下了那妖族孩童的腦袋，鮮血濺了這位都尉一臉。
都尉隨意丟出頭顱，平靜道“我們又不吃他們，不折磨，就這麼殺了，有什麼不忍心的？”
說完這句話，都尉翻身上馬，策馬離去。
騎卒們也不再猶豫，隻是沉默地抽出了刀。
……
……
同樣的故事一直在發生，如果掐頭去尾來看，此刻的大梁軍隊，真的很像是那種十惡不赦的反派，但若是熟知那段曆史，就應該知道，今日的人族，並不殘忍。
對敵人的善意，最後都會化成刀劍，最後落到自己身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