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來了。”
窗外的白衣少女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進竹樓裡,手裡拿著好幾枚竹簡,一股腦丟在桌上之後,這才說道“南部那邊,最近可有新鮮事。”
提及南部,陳澈皺了皺眉,大梁的瀛洲海外,就連接著南部,如果陳朝真的過來了,那定然是先去的南部。
“什麼事情?”
陳澈看了一眼白衣少女,雖然大概知道內容和陳朝有關,但還是……
白衣少女白了陳澈一眼,說道“有個黑衣年輕人,在那邊殺人,從流光城開始,周遭殺了不少人,這幾天的消息,是七星觀的那位七星真人也死在他手裡了,殺人就殺人,他還把一座七星觀都滅了,那幫人查不出來他的來曆,那就隻能是從大梁來的了,再加上這個打扮和脾氣,不是你那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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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澈皺了皺眉,扶搖天人倒是好奇問道“陛下那侄子,最好殺人?”
白衣少女沒好氣說道“宗主要是去那邊打聽打聽,就知道那年輕的家夥沒什麼好名聲,這所有惹了他的人,都沒個好下場,殺來殺去,這就是他了,據說在那邊還有個什麼魔頭的稱號。”
陳澈倒是不太在意,“那小子的性子直,做出這些事情來,倒不是不可能,隻是這其中必有緣故,他絕不是濫殺之人。”
扶搖天人點點頭,他雖然沒見過陳朝,但從陳澈這些日子的言語裡,倒也能知曉那陳朝是個什麼性子。
“他在南部這般亂殺一通,隻怕要生出些麻煩來,到時候若是那邊聯手要對付他,他的處境不會好。”
扶搖天人深吸一口氣。
陳澈卻是搖搖頭,“在大梁那邊,他親手殺了那老妖怪,如今的境界戰力,隻怕比起我,也不差了。”
扶搖天人一怔,陳澈的境界修為他可是很清楚的,也就是他不在這邊,不然那榜單上,定然有這位大梁皇帝的一席之地。
而且名次絕不會低。
陳澈看了扶搖天人一眼,丟了一句份量十足的話,“從忘憂到扶雲,我也走了之前的路,可我這侄子,依舊是在斷頭路上,再硬生生又拔高一截。”
扶搖天人神色複雜,作為當世之人,自然知曉這一世的武夫修行之路,並不完整,是實打實的殘缺之路,走到忘憂儘頭,就是實打實的極致了。
想要再往前走,幾乎不可能。
強如陳澈這樣的武道天才,最後的是找到了前代的路,才繼續往前的,可那個年輕人竟然是憑著自己,硬生生在這條路上,又往前走了去?
“如此一說,那可不能以尋常的天才視之了,隻怕要不了多久,就該是舉世無敵?”
扶搖天人有些激動,這樣的天才,可不是上嘴唇碰下嘴唇,就能找出來的,這遇到一個,都是實打實的祖墳冒青煙的運氣。
這茫茫的曆史長河裡,除去那隻在傳說裡三教之祖和武道一途的開創者之外,隻怕就隻有那位據說以一己之力,將劍道一脈拔高到真正的殺力無雙的那位劍仙之外,就再也沒有旁人說得上是真正的萬世不出的天才了。
三教祖師是從無到有,那位劍仙則是在劍道一脈上再為天下劍修拔高一截,說不上誰更了不起。
但扶搖天人,卻是對那位劍仙最為推崇備至。
而如今的陳朝,和那位劍仙,是否也有著相似經曆?
這一代的武夫斷頭路,他往前續了一些,若是以後能留下傳說,世間後輩武夫,都要對他感恩戴德。
陳澈笑了笑,“吾侄當勝三教祖師。”
扶搖天人沒有掃興地去說些什麼,隻是笑著提起鐵壺,給這位大梁皇帝泡上一杯茶。
反倒是那白衣少女,有些惱火道“那家夥來了,就該來尋我們,結果亂殺一通,你還在這裡誇讚什麼?”
陳澈笑道“我那侄子,最知輕重,如今不來,定然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你好生查一查就好了。”
白衣少女扯了扯嘴角,“你就護著他吧。”
陳澈微笑不語,時到今日,叔侄之間,誰護著誰,早已經說不清楚,但實實在在的,若是有可能,他陳澈絕對是願意死在自己那侄子前麵的。
世道是年輕人的,就該年輕人繼續看著。
扶搖天人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笑著問道“這樣的年輕人來了,我們要做的事情,就肯定能做成了?”
白衣少女惱火道“哪裡這麼容易?”
陳澈倒是搖頭笑道“我覺得應該能做成的,這一次是他,但實際上我們身後,有一整座大梁。”
白衣少女挑眉道“就憑那個年輕道士,還是那個吊兒郎當用劍的?”
陳澈不耐其煩地重複道“是一座大梁啊。”
那座大梁,陳氏的先祖們,用了兩百多年,數代人,將一座王朝經營到最為鼎盛時期,之後他蟄伏十幾年,讓大梁朝終於能站起來說話。
再之後,便是自己那個侄子,真正將大梁朝推向了鼎盛。
如今的一座王朝,才真正有了一座王朝的樣子。
大梁的鐵律就真是鐵律,適合於任何一座州府,任何一寸土地。
白衣少女看著眼前神采奕奕的大梁皇帝,忽然問道“所以當初你爹,到底想傳位給誰?”
這在大梁,如今也是很多人想要知道的答案。
靈宗皇帝早年間一直是大梁百官口中的明君,可偏偏在那位太子殿下暴斃之後,做了一件其實當時百官大部分人都有些不解的決定。
跳過還活在世間的皇子,直接傳位給了皇太孫。
這對於一座王朝來說,從來不算是什麼明智之舉。
但如今經曆了這麼多,大家也在深思,是不是靈宗皇帝一早就要想著傳位給眼前的大梁皇帝,就算是立太子,也隻是為了給他遮擋?
或許靈宗皇帝早就知道,那位太子殿下最後是活不到即位的,他的存在,隻是為了遮擋大梁皇帝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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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傳位廢帝,也是為了讓方外掉以輕心。
再之後,大梁皇帝起兵,拿了天下,方外也自然會認為大梁皇帝沒辦法將這天下坐穩,也就樂見其成。
但誰能想到,大梁皇帝在最短的時間裡便坐穩了皇位,並且將天下治理成這樣。
如果這一切,從頭到尾都是靈宗皇帝的有意為之,那麼就實在是太可怕了。
陳澈其實在白衣少女問出這個問題之後,就一直在思考,這會兒他端起茶杯,喝了幾口之後,還是搖了搖頭,“我這一生,唯一看不明白的,便是父皇了。”
白衣少女沒得到想要的答案,正要說話,遠處又掠過一道流光,撞入窗中,帶來一抹桂花香。
白衣少女看了一眼,扯了扯嘴角,有些煩,“你的好侄子,殺向青鬆觀了。”
許久沒說話的扶搖天人微微挑眉,“青鬆觀?”
“那位觀主青木真人,修為境界可著實不低啊。”
扶搖天人感慨道“這要是真乾成了……”
說到這裡,他舉杯喝了口茶,哈哈大笑。
……
……
青鬆觀山下,陳朝和陳寧剛踏上山道,便有一位道人飄然落下,攔在兩人身前,那道人看似尋常,但一雙眸子裡,道氣磅礴,隻一眼,便知曉這位早已經是跨過忘憂的扶雲大修士。
他對著陳朝打了個稽首,“貧道靈虛子,見過道友。”
陳朝看著他,不言不語。
靈虛子微笑道“已知道友這些日子的所作所為,若是道友是為貧道師兄祝壽,便請上山,若是為了彆的,貧道這裡有些薄禮,希望道友拿了便歸去吧。”
陳朝看著眼前的靈虛子,說道“我遠道而來,其實就是為了一見青木真人,想要瞻仰真人仙容。”
靈虛子歎氣道“道友這雙眸深處,隻有殺意,如何能說出這番話來?”
陳朝很真誠問道“既然道長已經看出來了,何必多言。”
靈虛子搖頭道“師兄今日壽誕,若是能不起刀兵是最好的,可道友非要這麼勉強嗎?”
陳寧在一邊看著陳朝,也不知道說什麼,有些沉默。
陳朝看著靈虛子,笑了笑,“我今日來,就是為了不讓那位什麼青木真人過去這個壽誕的。”
靈虛子臉色變得無比難看,這番話,就本質上跟拆他們青鬆觀的山門是一個道理。
陳朝則是自顧自說道“想要過個壽誕,再活一百年?我不答應,你活什麼?”
說完這句話,這位年輕武夫再也不隱藏殺意,他眯起眼睛。
殺機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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