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一道渾厚的鐘聲,悠悠在山中響起。
那鐘聲仿佛來自遙遠的洪荒,穿越時間而來,最後在諸多道人的耳畔響起。
各座山峰的道人,都不約而同的看向同一個地方,那是鐘聲響起的地方,所有道人的臉色都凝重起來,所有人在上山之初,其實都會由各自師長帶著說一次山規,而在那個過程中,毫無疑問的就是,師長們都會重點強調,山中的那口鐘響起鐘聲之後,意味著什麼。
而在山中多年,他們從未聽到過這樣的鐘聲,原以為這輩子,都不可能聽到這樣的鐘聲,但沒想到卻在此刻響起來了。
“那真的……是那鐘聲嗎?”
有道人不可置信開口,上山修行多年,他從未想過有一天能夠在山中聽到這鐘聲。
“難道天要變了嗎?”
“廣陵到底是怎麼當這個山主的?!”
“秋令山本來就不該交給他!”
“他要毀了秋令山!”
一座宗門能綿延數百年,靠的是一代代的少犯錯甚至不犯錯,但想要倒塌崩毀,隻需要一代人犯錯,便能讓滿山基業,就此不存。
如今在滿山的道人們看來,鐘聲響起,就是因為那位新任山主的決策有問題,所以才導致了這樣的局麵。
但這樣的認知,大概很可怕,尤其是到了此刻,山上的道人們在麵對強敵的時候,竟然不想著如何應對,而是指責起來那位山主廣陵真人。
一座宗門,是否還能繼續延續,能否繼續攀爬,其實很多時候,不用去看那山門之中還有多少強大修士,光是看看一山風氣,大概便能明了,如今這座秋令山的風氣,一眼看去,就知道是個什麼局麵了。
不過到底是敲了鐘,山中許多清修的道人紛紛化作流光,趕赴陳朝所在的山峰。
隻是流光不曾先落到那座山峰,一道清亮劍光率先而起,一劍而過,一座山峰,在此刻被一劍斬開。
巨大的山峰,轟隆隆的朝著地麵撞去,無數的山石,不停滾落,無數的道人慘呼不已。
“是抱樸峰!”
有道人在峰外的雲間,看著眼前的那一幕,臉色難看到了極致,也不可置信。
七十二峰之一的抱樸峰,在此刻,竟然被人一劍斬開了?
他們此刻不想知道究竟是誰這麼膽大妄為,隻是驚駭於這天底下居然還有這樣的劍修在,一劍即有如此大的威力?
還沒讓他們都回過神來,有一道劍光就再次蔓延而出,從那斷開的峰間而出,拉出了一條璀璨而雪白的長線,那一條長線,在頃刻間好似就將天地分為兩半。
而隨著這道劍光不斷地往前推進,那些流光,直接被這一條劍光攔截在外,根本無法逼近那年輕武夫所在的山峰。
一眾道人都紛紛跌落山間,就像是秋來風一起,滿地皆黃葉。
遠處山間,道氣凝結,磅礴道氣衝天而起,轉而幻化成一柄巨大的法劍,遙遙在天邊,而後重重斬落。
一位身材高大的老真人,手提一柄桃木劍,出現在雲間,俯瞰山峰,神情肅穆。
他輩分奇高,之前出手的那位老道人,也要叫他一聲師兄。
隻是巨大的法劍在此刻驟然斬下,雖說將雲海瞬間便分開,但那些磅礴道氣在落下之後,很快便遭遇了一道劍光。
那道劍光橫衝直撞,帶著無儘的鋒芒之意,在頃刻間便撞了上去,沒有任何的鋪墊,兩道恐怖的氣息在這裡交彙,沒有任何花哨手段,隻是最簡單的硬碰硬。
很快,這裡便變成了扶雲之下的修士不可接近的戰場。
在這裡,氣息糾纏廝殺,在頃刻間,便有大恐怖發生,無數空間在四周破碎,天幕之上,仿佛多出了無數道的裂痕。
那其實並非真正的天幕,而是秋令山的護山大陣,這座大陣以七十二峰作為陣眼,理論上是可以阻擋扶雲修士許久的,但誰能想到,鬱希夷這位大劍仙,已經先一步看清楚了這座大陣的構造,之前蓄勢一劍,便是直接乾脆的一劍斬開一座山峰,將這裡麵的其中一處陣眼毀去,雖說這不至於直接破開這座護山大陣,但也讓這座護山大陣不再完美無缺了。
所以在兩人交手的時候,這些恐怖的氣機一次次撞擊這座護山大陣的時候,自然而然就讓這座大陣產生了裂痕。
而且從目前這個局麵看下去,再有一些時候,這座護山大陣就會被這些氣機直接衝碎。
“山主,這樣下去,大陣遲早會破的。”
斷舌道人憂心忡忡,看著天幕上那些裂痕,說不出話來的他,滿眼都是憂慮,他是山主廣陵真人的心腹,也是堅定想要陪著自家山主做出一番偉業來的,但如今的局麵,實在是讓他也感到了無比的害怕。
秋令山要止步於此嗎?
他並不願意接受這樣的結果。
廣陵真人倒是要顯得平靜很多,“大陣破了,再修就是,今日要是殺不了他們倆人,大陣就算是不破,又有什麼意義?”
作為一山之主,他看事情要長遠太多,知道今日的重點,從來不在秋令山損失多少,而是在於能否將兩人真正的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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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山中閉關的前輩,隻怕也沒有幾人了,即便都出關……隻是真能出關嗎?”
斷舌道人歎氣不已。
鐘聲已經響起,按理來說,山中所有人都該知道,這座秋令山,已經到了最緊要的時候,但這個時候,還是會有道人對此不聞不問,不得不說,這實在是一種悲哀。
廣陵真人默不作聲,隻是再次看向天際。
那道道氣磅礴的法劍已經開始潰敗。
恐怖的劍光,在擊潰那道法劍之後,不依不饒,繼續朝著雲間的那位老道人而去,老道人白發亂舞,被那劍光驚得無法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