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逃出去的三弟和小侄子都沒能幸免於賊人之迫害,隻餘三弟媳婦僥幸活命。
我用一年時間走向毒竺。
因為我相信那苦行僧所講的每一件事,相信那裡有能讓我複仇的能力。
我又用了三年時間從毒竺回到中州。
原以為殺人不過頭點地,卻沒想到這複仇之路我用了二十載還未走完。
原以為區區一個廚師能鑽入廟堂掌勺已屬不易,誰知……
我重回中州後,發現對方不隻是改名換姓,且已徹頭徹尾地改頭換麵為當朝掌印太監。
要觸碰到那般人物談何容易?
恨屋及烏,那段時間我對中州朝廷的仇恨與日俱增。
我的複仇念想也從誅殺仇人轉變為讓整個中州朝廷為我霍家陪葬!
所以,我嘗試拉扯起一個名不經傳的兜率幫,並將之由小做大。
壯大兜率幫既有助於吸納資源提高我的實力,也能拔高我的層次,引起朝廷注意。
但要想接近朝堂上那幫人物,首先得與他們站一邊。
於是,五大名門正派、九州四海兩盟以及道義盟都成了擺在我麵前的對手。
起初我想大抵隻需三年五載即能翻覆中州朝廷,達成所願。
可隨著涉局漸深,才發現中州朝廷與江湖間的這潭水太過渾濁。
還發現外夷之禍的星火尚存,好多人都想借機做點什麼。
有人想刮起東風,讓災禍卷土重來。
有人想圖謀霸業,改朝換代。
也有人隻是想剔腐除毒,還中州一片朗朗乾坤。
那時,我對中州除了故土之情外,再無任何掛念,遂義無反顧地投入那滾滾洪流中。
我明白這天下局勢非我一人能左右,不得不做出許多讓步妥協,等待良機到來。
也是在這期間,我結識了不少能人,與他們或對敵或合作,漸漸動搖了我的觀念。
時至今日,我已不求推翻整個中州朝廷,畢竟朝堂動蕩,難免牽連無辜百姓受苦。
冤有頭債有主,我隻想除去首惡即可。
現在,我想那良機已近!
……
……
笑麵彌勒當然還有很多很多秘密沒有說出來。
比如她為何要叫“笑麵彌勒”?
比如她與少林及少林金印間的瓜葛。
又比如她和洛飄零是何時“勾搭”上的?
後頭這問題薑逸塵在夜訪聽雨閣時便已問過洛飄零,對方的回答顯然無法令他信服。
薑逸塵知道有些秘密現在不問,以後可未必有機會問。
於是乎,薑逸塵便借著酒勁,以侄子的身份向姑姑發問。
是的,沾酒即醉的薑逸塵在這天夜裡喝了酒。
酒是村長家裡的濁酒。
蝶島人雖好酒,卻不鑽研釀酒,再加上斷鹽一事鬨得人心惶惶,島上已有好些時候沒購入島外的佳釀。
因而有這濁酒實屬難得。
村長家離海灣不遠,除了濁酒外,還藏有些許海鮮,倒也好教這群遠道而來的客人解解饞。
而且即便不施鹽巴,白灼的海鮮就著醬汁和醋已足夠美味,尤其是小管尤魚。
席上除了薑逸塵,眾人多少都喝了點。
笑麵彌勒也換回了九蓮山下出現過的那副老叟麵容示人。
薑逸塵自然沒敢在席上發問。
畢竟笑麵彌勒是聽瀾公子、更是被滅門的霍家孤女一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當延席散去,大家夥各自安歇。
笑麵彌勒走出村長家,漫步到海邊吹風解酒。
薑逸塵才含了口酒、拎這酒壇、拿著酒杯,去獨會笑麵彌勒。
笑麵彌勒見狀忍俊不禁。
若非夜深人靜,海浪聲也小了不少,她一定笑得比在海邊時還大聲。
薑逸塵當時羞赧道:“姑姑知道塵兒要來?”
笑麵彌勒回道:“所以才給你這機會,不過在這之前,你得先說服我,為何要解答你心中的那些疑惑?”
月色下,薑逸塵霞飛雙頰。
就算酒量再差,隻吞咽下一小口濁酒決然不至於如此。
薑逸塵臉上的紅霞是羞的,而非醉的。
隻見其斟了杯酒,狀起膽氣道:“姑姑是塵兒的長輩,姑姑真要想知道塵兒和冷姑娘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塵兒豈敢隱瞞?”
笑麵彌勒聞言當即摘下麵具,現出那非是老叟而是清麗佳人的容顏。
聽瀾公子接過乖侄兒遞上的酒杯,露出狡黠的笑,說道:“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