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數丈高的巨岩在張開了底部的巨嘴呼吸吐納。
或因風蝕所成,巨岩下,有一狹長而扁平之地,三麵洞開,自然不可防風,可用來遮身避雨倒是足矣。
不過一丈見方不到的空間,二人同處於此倒也不顯得局促。
不知是今日實在太過疲憊,或是服用了兩顆破天丹的負麵作用,抑或是淋雨過久身體感到不適,停歇下來後,汐微語隻覺眼皮厚重,她不過掙紮了片刻,便趴在九霄環佩上昏沉睡去。
薑逸塵見狀莞爾,作為被捧在手心裡的族長之女,作為恃寵而驕的觀中小魔女,今日這番遭遇恐怕汐微語這二十多年來的第一次,應該是被嚇累了吧。
不過,有過這般折騰,今後若是上了雲天觀,他的日子想來應該好過不少,至少不會被小魔女輕易呼來喚去了。
思忖間,薑逸塵不禁倦意上身,怎奈此處雖能避雨,卻無法藏身,他不得不時刻留心是否有人靠近。
加之雨勢過大,他更無法僅憑聲音辨識周遭情況。
又過了半晌,薑逸塵實在拗不過睡意,隻得盤膝打坐,默背坐忘無相心法,以養氣提神。
每過十息便睜一次眼,觀察四周十息後,再閉眼小憩十息,如此循環往複,周而複始。
過了數個時辰,雨勢方才漸漸轉小,期間也未見得風流子等人的身影,唯有山穀間的洪水滔滔。
幸而岩下地勢不低,薑逸塵和汐微語方才沒被滾滾洪流給衝走。
夜已深,雨未止。
汐微語終於飽睡一場,迷蒙睜眼。
當先進入視線的便是搖曳的火光和上半身無衣蔽體的青年。
火光離她很近,可感到一絲暖意,隻是她的目光很快便跳開火光,直往那青年看去。
青年背對著她盤膝而坐,想來並未察覺到她已醒轉。
青年的背筆直而纖瘦,火光下,可見其白皙的皮膚上,有數道傷疤,有大有小,有長有短。
這些傷疤本不顯眼,可在汐微語瞧來卻是尤為醒目,因為,她並未忘記青年身份不明。
若是一個安守本分之人怎會有如此多的傷疤?
四兩千斤堂的學徒是否安守本分?
至少汐微語所見過的基本如此,縱使其中有些油嘴滑舌,會使些小聰明,但他們與江湖間的血雨腥風必然毫無關聯。
眼前這個青年絕對不是四兩千斤堂的學徒!
他是劍仙的徒弟,劍仙的徒弟為何要扮作四兩千斤堂的學徒,他如此用意究竟是針對四兩千斤堂還是雲天觀?
一念及此,汐微語已悄然取過躺在地上的琴劍,眼神一狠,朝薑逸塵刺去。
汐微語劍出的很突然,可她忘了自己本便是疲憊之軀,更是滴水片糧未進,這樣的劍怎能傷人,更彆提殺人。
或許她心中本無意傷人吧,畢竟,眼前的青年到底也算是和她同生共死了一遭。
劍被青年的雙指夾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