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紅衣教意圖將海鹽生意在姑蘇周圍鋪張開來,大撈一筆,本已將官府上下打點完畢,卻被老伯一手攪黃了局,雙方恩怨也因此火燒澆油。”
“道義盟的根基本便在姑蘇附近,海鹽畢竟是生活必需品之一,若是被紅衣教壟斷,無異於被把控住命脈。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紅衣教的舉動威脅到道義盟生存,威脅到沙海塢生意,二者走近便也不足為奇了。”
“老伯素來便奉行這所謂的朋友之道。”
“情勢越亂之時,這辦法確實不失為個好辦法。”
“但朋友越多,也意味著麻煩越多。”
“且看看這老家夥要如何化解這麻煩。”
很顯然,哭娘子、幽鬼等人也已看出是何人出的手,談論間也依稀摸清楚老伯緣何向沙萬海施以援手。
“放心吧,我保證隻要老伯開口,紫衣侯這個啞巴虧不吃也得吃。”葉淩風還是一臉看戲的模樣,顯得頗為興奮。
哭娘子卻道:“看不出來,你竟對老伯如此自信。”
葉淩風笑道:“這江湖上,要論巧舌如簧,老伯若是稱第二,我絕不敢稱第一。”
舞劍坪上亦是一片窸窸窣窣的交頭接耳之聲。
相比之下,兩位當事者卻是過了好一陣子,才從這突兀的變化中緩過勁來。
紫衣侯看向老伯,眼神中不乏怒意,畢竟剛剛韓無月那一手是真想要他的命,若非他反應及時,此時也當含恨而亡了。
紫衣侯沉聲道:“老伯,今日之前,在下一直對您敬重有加,可適才那暗地偷襲,可委實不符您這德高望重的身份!這場比鬥本是紫夜軒與沙海塢的生死較量,公平公正公開,外人不得插手,您卻縱容手下橫加乾預!是道義盟要與紫夜軒作對,還是道義盟要與四海會盟為敵,您是否該個說法?”
威嚴莊重的老人神色平靜,古井無波,對紫衣侯一番挑釁之言渾不在意,他緩步從人群中行出,不緊不慢道:“這天下間,可有人能在如此近的距離,逃過紫衣侯你這紫魔手的突襲?”
紫衣侯道:“沒有,要是有人願意一試,某人樂意奉陪!”
老伯道:“我也認為沒有,便隻能出下策,讓無月去威脅你的性命,迫使你收手了。”
紫衣侯神色一冷,道:“您確定那暗器是在威脅我,而不是意在害我性命?”
老伯麵不改色道:“即便你不躲,也隻會暫時昏厥過去,接下來,無月自會保你無恙。”
紫衣侯凝視著老伯身側無人站立之處,似未能發現韓無月的氣息,道:“韓先生,果真如此?”
“如老伯所言。”冷然的回應聲源自老伯身後,那兒正有一道身影若隱若現。
紫衣侯聞言臉色並未變好,他發現自己差點被老伯帶偏方向,甚至險些心懷感激。
紫衣侯道:“既是如此,某人是否該感謝道義盟饒命之恩呢?”
老伯道:“言重。”
紫衣侯道:“老伯,您還未回答某人,為何壞了比試規矩從旁乾預?”
老伯道:“不知是否是我年紀大了,沒聽清?剛才似乎沒聽到姬殿主和封掌門有約定觀戰之人不得出手。”
紫衣侯怔住:“沒有。”
老伯又道:“你也沒有和沙幫主約定不許他人乾預。”
紫衣侯嘴角抽緊,有點不敢相信老伯竟是在耍無賴,道:“老伯是想強詞奪理!?”
老伯搖了搖頭,肅然道:“而今正道深陷亂局,江湖牛鬼蛇神當道,今日決出武林盟主本為撥亂反正,找出個領頭人來主持大局,儘管過程中,難免有傷亡出現,可人老了,終是不願瞧見太多無謂的犧牲。”
“沙幫主。”老伯忽而衝著沙萬海說道。
沙萬海朝老伯拱了拱手,神色複雜,道:“多謝道義盟仗義出手。老伯有何吩咐,但請直言。”
老伯道:“沙海塢在秦地有個分舵,本經營尚可,奈何貴幫近來人力有限,無暇遠顧,艱難維持,我看不如將之授讓予紫夜軒作賠,你看何如?”
沙萬海聽言沒有猶豫太久,便點頭答應,儘管尚未弄清老伯真意,但僅是拿一個分舵來抵命,他還是很快能拿捏清楚其間份量的。
老伯又轉向紫衣侯道:“如此處置,紫衣侯意下如何?”
紫夜軒的大本營就在秦地,上頭栽了幾枝花,幾根草,紫衣侯心中大致有數,也知老伯所言不假,權衡片刻後,便道:“事已至此,便這麼辦吧,接下來的對決規矩,還得加上一條外人不得橫加乾涉才是!”
老伯並未接話,僅是說道:“至於本場勝負,紫夜軒是略勝一籌了。”
當事人既不予追究,他人縱有微詞,也無意聲張。
瞧著老伯四兩撥千斤,便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孔默雖有些不服氣,卻也於事無補,有些悶悶道:“自當如此,紫夜軒三勝兩負,晉級下一輪。”
這頭話音剛落,另一場較量之處,便有一道溫潤如玉的聲音響起,“封掌門,你我過過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