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劍坪上,一男一女相向而立。
男子身形魁梧,雄姿英發。
女子曲線玲瓏,魅力叢生。
二人好似人中龍鳳,在璀璨金光下奪目耀眼。
倘若時光回溯個二十載,此二人也當得上金童玉女之稱。
隻是這對早已成熟的“金童玉女”並未顯露出任何親昵之態,反倒是極為客氣,畢恭畢敬。
封辰笑道:“今日之後,九州四海當為一家。”
鬼魅妖姬回以笑意,重複了封辰所言,“今日之後,九州四海當為一家。”
封辰忽而止笑,長歎道:“嘯月盟和諸神殿已爭鬥了一二十年功夫,你我交手卻不下一二十次。”
鬼魅妖姬依然在笑,道:“大大小小三十五回。”
封辰又笑了,道:“女人的記性果真要好些。算上今日一戰,也便是三十六回。”
鬼魅妖姬道:“若換作是年份,即是三個小輪回。”
封辰道:“三個輪回來,你我間卻未共飲過一杯酒。”
鬼魅妖姬道:“倒真是從未共飲過。”
封辰道:“素來聽聞姬殿主不僅在武功上是女中豪傑,在酒桌上更是千杯不醉,此戰過後封某定要好好討教一番。”
鬼魅妖姬道:“封掌門過譽,不過若是封掌門有請,妾身定當舍命奉陪!”
封辰道:“嗬嗬,酒本助興之物,此戰之後,九州四海歸並一家,不論誰為武林盟主,都為大喜之日,如此喜事怎能不把酒言歡?”
鬼魅妖姬道:“封掌門所言在理。此戰之後,不論你我誰為武林盟主,都當請在場諸位不醉不歸!”
封辰道:“理當如此。”
鬼魅妖姬美眸衝醉紅顏所在之處一瞥,展顏笑道:“此事恐怕還得勞煩李兄費心。”
“姬殿主客氣了。”李弑拱了拱手,“二位儘可寬心,醉紅顏在平海郡的門麵雖不大,酒卻從來不會少,小酒樓不大,好在青水鎮夠大,李某這便差遣幾個弟兄先行回去籌備籌備,今夜定教諸位朋友儘興。”
“李兄弟辦事向來令人放心。”封辰衝李弑抱了抱拳,而後回看向鬼魅妖姬,斂起笑意,肅然道,“那麼姬殿主,一戰泯恩仇?”
鬼魅妖姬亦收斂笑意,以肯定的語氣重複道:“一戰泯恩仇!”
“請!”
鬼魅妖姬雖強,可到底是女流之輩,是以封辰還是極有風度地讓對方先出招。
鬼魅妖姬也不客氣,自腰間抽出一柄柳綠軟劍——綠絲絛。
這柄軟劍,劍身狹窄,比筷子還細,鬼魅妖姬已將之抽出四尺之長,卻還未見劍鋒。
隻見鬼魅妖姬眼中寒芒一閃,身影也跟著一閃,劍未完全拔出便已朝著封辰攻去!
綠絲絛似迎風而長,待得鬼魅妖姬撩出第一劍時,綠絲絛由頭至尾已長達三丈開外!
封辰目光閃動,對於鬼魅妖姬用此怪異兵辦沒感到一絲古怪,有的隻是再戰老對手的興奮。
掩日終究是柄重達百斤的大刀,即便封辰天生神力,在對方同為武林頂尖高手的情況下,他出刀再快也快不過劍的靈動,更何況是綠絲絛這種怪異兵辦,不完全是利劍,卻不輸鋒利,不是鞭繩,卻更為靈動。
故而自打封辰決定讓鬼魅妖姬先出招的一刻起,便注定落入下乘。
鬼魅妖姬的劍並不是一劍一劍刺出的,至少在薑逸塵看來,自鬼魅妖姬從腰間拔劍到刺劍,雖隻有一個動作,卻是刺出了百餘劍。
僅憑此招,薑逸塵已不認為鬼魅妖姬的劍法會在若愚、孤心魂、雲小白三人之下,為何江湖上無人將其名列入頂尖劍客之列呢?
還是因綠絲絛這古怪兵辦之故,鬼魅妖姬未被當作一個名副其實的劍客?
雜念隻在薑逸塵腦海中稍作逗留,他相信這點小疑問在接下來的戰況中定能解開。
鬼魅妖姬刺出的這百餘劍有虛有實,每一劍都帶著粼粼波光,好似一條條從河畔溪流中抽出的柳枝。
從薑逸塵所在位置看去,那百道虛虛實實的劍影,像是一張縱橫交織的劍網。
若處在近處,便能看清那些劍影已織就成一張捕魚的網,或是鋪天蓋地的牢籠,而封辰便是漁網和牢籠所要囚禁的獵物。
封辰豈敢怠慢,掩日橫亙身前,手腕一抖,當即似風車般轉了起來。
粼粼波光是障眼擾敵之法,這百餘劍,哪劍是虛招,哪劍是實招,旁觀者僅憑肉眼根本無法分辨,也隻有身處集中,才能依據其間附著的勁氣波動做出準確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