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時遲,那時快。
冷魅貼靠著薑逸塵將身子一骨碌縮到其腰畔之下。
雖移動受限,卻不妨礙薑逸塵扭身,冷魅此舉為其施展破陣式騰出了足夠的空間。
隻見薑逸塵揚起天河劍,劍與肩齊,劍鋒微微下沉,腰身一擰,甩劍如長棍,橫掃四方。
隨著劍鋒劃出大半個圓弧,一道劍氣有如實質,似頑石落水後激蕩起的波紋向外圍蕩漾開去。
在陰風功的加持下,這記破陣式霸道無匹,劍氣波紋無堅不摧,似在切割著天地!
破陣式劍氣主要集中於冷魅一側。
二人一齊受限,同時脫困不易,先助一人解局方為上策。
切割天地的劍氣近在咫尺,把抓著冷魅雙腿的兩個馬匪本未想過退避,當下也避無可避。
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道有形劍氣沒入他們臂膀中,他們尚未感受到任何苦痛,整個人便已失了平衡,一頭向前栽去。
他們雖悍不畏死,可當親眼看著長在身上的一對臂膀竟與軀乾分離,齊齊整整的切口血濺如柱後,再難壓抑住自內心深處泛濫而出的恐懼。
緊繃的心神霎時崩塌,在他們發出聲嘶力竭的哀嚎前,斷臂後的劇痛卻讓他們徹底昏死過去。
雙腿重獲自由的刹那,冷魅也顧不得先卸去仍牢牢把抓著腿腳的四隻斷手,而是當即回身舞動著雙刺撲向緊抱著薑逸塵腿腳的另兩個馬匪。
撲殺是為逼退二人,哪怕一尺也好。
隻是冷魅低估了這些馬匪的悍勇無畏,眼見手中雙刺已入肉徹骨,他們都未眨下眼,喊聲疼。
然而,冷魅身軀雖嬌小,衝勁卻不可小覷,她在蹬腿前更是施放了個景門,與二人本便隻隔著薑逸塵一個身位,當她將自身當作巨石,不顧一切地砸向兩個馬匪後,二人還是不堪其勢,被撞退開三尺有餘。
其中一個馬匪的右臂在這劇烈衝擊下被冷魅的寒宮折桂切入大半,臂折骨斷,血口大開。
另一馬匪則是腰腹部遭了殃,當寒宮折桂從其體內連帶著斷裂的腸子和破碎的腎臟抽出後,已宣布了其死亡。
一係列行雲流水的默契反應及行動隻在倏忽間完成。
也就在這時,空中兩個死囚的攻勢終於落下。
雙斧在冷魅和薑逸塵先前站立之處炸出了個破損的“二”字深痕!
另一個死囚的身軀則是直接在地上砸出了個半丈巨坑!
二人堪堪避開這兩重磅攻勢。
儘管短短兩回合間的交鋒,冷魅和薑逸塵便讓三個死士斃命,三個失去再戰之力,卻難獲一絲喘息之機。
兩個死囚一擊落空後,沒有片刻耽擱,第二反應極為迅捷。
手持雙斧者交錯揮舞著那對碩大的殺器,如一頭尖牙利齒的巨鱷亮出血盆巨口,殺氣騰騰地再向二人殺去。
砸出半丈巨坑的死囚,一個旱地拔蔥帶著滿地泥屑騰身而起,雖身高體闊卻如遊龍走蛇,任誰被那虯筋畢露的雙臂給擒住,恐都難以掙脫。
冷魅和薑逸塵恰如海岸邊的礁石,無路可退,麵對著拍岸而來,一波未儘,一波再起的浪潮,麵對著一浪高過一浪的衝擊,一著不慎便將被拍打得粉身碎骨。
三方人馬雖來路不同,他們戰術安排卻極為簡單有效。
不論冷魅還是薑逸塵,身法皆極為狡黠靈動,這些死士的戰術便是先行限製二人移動,再施以殺手。
而這些死士間的配合也隻停留在戰術上,出手絕無半分顧忌,傷敵八百自損一千的場麵接連出現。
如此一來,地上的殘肢斷骸愈來愈多,三十個死士也在半個時辰後隻餘下一半之數。
冷魅和薑逸塵雖未缺胳膊斷腿遭受重創,可身軀及四肢有被鎖鏈勒出的暗紫色瘀傷,有被月牙彎刀掀開的皮肉,有被銀鉤剜出的血洞,累累傷痕,觸目驚心!
就在冷魅和薑逸塵再次被那對喪門斧逼散開來,落入各自為戰的境地時,一個黑袍人蹭一下掛到了薑逸塵背上。
戰起時九命貓妖怨氣蓋過殺氣,被冷魅和薑逸塵作為突破口連連敗退,可久戰之下,濃鬱的血腥味已讓他們陷入癲狂,全然不管不顧,拿命換命的手段頻出,迄今僅有兩人尚存,掛到薑逸塵背上的黑袍人便是其一。
那黑袍人的右手腕上已無銀鉤,而是齊整血紅的切麵,但其右腳上的銀釘卻已趁勢紮入薑逸塵右小腿,左手緊扣著薑逸塵左肩,竟是一口朝薑逸塵後脖頸處咬下。
薑逸塵吃痛,舉劍便要朝後刺去,豈料三道冰冷的鎖鏈在空中交彙,箍住了其右臂,一時動彈不得。
儘管手腕尚未受限,抖個劍花也可傷及背上的黑袍人,可為求穩妥,儘早製敵,薑逸塵左手成爪狀,往右肩頭後方探去,食指中指無名指直往黑袍人麵門罩去,在大小拇指貼住黑袍人麵頰兩側後,手腕微不可察地一抖。
隻見那黑袍人那本是瞪圓眼挺著鼻的猙獰麵孔驀地一顫,竟如失了知覺般耷拉下垂,死氣沉沉,緊隨著薑逸塵一掌在其麵門上拍出,黑袍人則悄然無聲地向後跌去。
縱然擺脫了一個黑袍人的糾纏,薑逸塵右手腕仍被三條鎖鏈給緊緊鎖住。
在他心覺不妙的一瞬,受傷的右腿也被另三條鎖鏈給箍在正中。
鎖鏈一頭連接著鐐銬,本是用以控製死囚之物,經年累月下來卻成了他們慣用武器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