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先者背上還負有一女子。
二人同時察覺到了來自半山亭的打量目光,警惕駐足。
見著樹叢中接二連三,共竄出七道身影,老酒鬼樂嗬道:“你小子挑的地方確實妙不可言,不僅占據一定高度視線好,而且還是彆人看中的逃生路線,你說人家要不要把我們殺了滅口?”
書生劍客撇撇嘴,覺得自己實在無辜,本是好意帶幫主來看明情況,誰知會攤上這倒黴事兒。
想著想著,書生劍客感受到了來人釋放出的隱隱殺意,雙手離開了輪椅扶手,嚴陣以待。
竄出來的七人自然是飄影等人。
煉獄秘洞那兒雖沒被他們鬨得的休眠火山噴發,可動靜實在不小。
他們也知這退身之路絕不會太平,卻沒想到半山亭這兒就遇上硬茬子。
沒人會把亭中之人當成是來觀賞日出的。
況且逆光而來的他們先一步看清了半山亭中眾人身份。
不過,肆兒倒是用自家人能聽到的聲調說道:“惹不起,趕緊跑!”
然而,這回飄影卻沒那麼聽話了,怔怔待在原地。
書生劍客所能感受到的殺意也源自飄影。
肆兒這才發覺飄影的目光死死盯著亭中一人,那個坐在輪椅中的白發男子。
先是逆蝶魂不守舍,現在又是飄影,肆兒麵上閃過一絲憂色,難道是他們一晚上作孽太多,這報應都不帶隔夜地緊接而來了麼?
肆兒輕喚了聲“阿影”,飄影依然沒有動彈。
而打量了七人好一會兒的四人卻發出驚詫之聲。
老酒鬼似是知曉這架打不起來了,聞著葫蘆口的酒香,悠哉笑道:“嘿嘿,竟還是老熟人。”
拄拐男子則略顯激動,嘴上喚著“阿樂”,腳步往亭外走去。
可見著飄影後退的步伐,和愈加濃烈的殺意後,用雙拐抵住地麵,無言止步。
“阿樂?”肆兒在心中記下了這個名字。
飄影不是和她一般從石府大難走出來的,是前些年偶遇相識的。
那時她就知道飄影過得並不快樂,也知道其落單,應不隻是和家人走失那麼簡單。
她和飛飄、沐殤他們本來就想幫飄影找回家人,可飄影隻願意待她身邊。
爾後,她才把飄影帶回了聽雨閣。
可以確定的是飄影自入了聽雨閣後,就切斷了過往,再沒和聽雨閣之外的人有過聯係。
但現在這情景,也不難確認,飄影當年是擎天眾一員。
亭外亭內雙方僵持了片刻,最終還是坐在輪椅中的擎天眾幫主君遲揮手打破了沉默。
“你們去吧,我們隻是來看日出的。”
飄影聽言繃緊的身子微微一鬆,肆兒輕撫其肩,柔聲道:“走吧。”
飄影吃力地背過身,腳步慢慢變快。
薑逸塵等人拱了拱手,紛紛跟上。
肆兒回過頭衝亭中擎天眾四人擺了擺手,說道:“你們也趕緊走吧,紅衣教肯定能尋著味兒追來。”
君遲閉目一笑,稍稍運功將聲音傳向聽雨閣七人去向。
“肆姑娘,以後阿影就拜托你多照顧了。”
肆兒遠遠嚷道:“放心!”
見七人遠去,老酒鬼震天雷歎道:“到頭來,養人還不如養……”
書生劍客楊子衿知道這老酒鬼又要說胡話,趕忙咳聲打斷。
拄著雙拐的司馬傑道:“幫主當年收納下阿樂、阿哲、阿泰、阿賓四人,培養他們也不是為了把他們當狗使喚,再怎麼說他們四人也都豁出了自己性命去保護大哥。”
君遲道:“不錯,而今還能看到其中一人活著,還活得不錯,該為之高興才是。”
君遲稍頓了頓,又道:“回吧,再不走恐怕真得和紅衣教那些瘋子動手了。”
楊子衿道:“嗯,這趟收獲也不小,知道了倒黴的是紅衣教,還知道始作俑者是聽雨閣。”
震天雷搖搖頭道:“紅衣教能發生這倒黴事兒,我這糟老頭子摳摳腳指頭也猜得出來。”
楊子衿笑問:“真能猜到?”
震天雷用酒堵著嘴,含糊道:“不難猜吧?”
司馬傑道:“猜到和親眼見到是兩回事。”
君遲道:“所以,這事兒隻能我們四人知道,就當我欠你們各一份人情。”
楊子衿這下子卻有些犯迷糊,說道:“幫主言重,此事絕不會由我們三人泄露給新月盟和嘯月盟,但聽雨閣這要一路逃回去,能撞上我們,也不難撞上其他人。”
震天雷點頭附和道:“是啊,我們不說也有彆人說。”
君遲道:“正如你們所言,現在往這兒趕來的不止我們,隻要他們分散開走,洛飄零再遣人來接應,那麼當下出現在碧沙灘附近的各方勢力,有一算一,都有作亂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