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風了。
天空烏雲翻滾,燕子低空飛行,空氣中彌漫著泥土的腥氣,還有沉悶的低氣壓。
一切特征都讓井曉知道,如果不想變成落湯雞,她最好在一刻鐘之內爬進屋裡。
不過井曉不是通過以上特征判斷下不下雨,她主要靠掐指一算。
這場雨會連續下滿三天,滋潤饑渴的土地,填滿乾涸的河床。
東邊山體有些傾斜,若是連日雨水浸泡,怕是會山體滑坡。
不過天災**乃自然之道,她不想去改變什麼。
井曉在竹榻上翻身坐起,控製這具不足一米的肉乎乎的小身體,吭哧吭哧地把竹榻推到寬大的房簷下。
然後爬上竹榻躺下,拉過毯子蓋住肚子,閉眼繼續睡覺。
沒有人可以把她吵醒,也沒有雨可以。
這是井曉來到這裡的第10天。
從一個被累死的社畜,變成一個五頭身的小屁孩。
上無父母管束,中無兄弟姐妹算計,下無子女需要操心。
山林田地的麵積足夠大,出產的作物足夠多,她一個人吃用,綽綽有餘。
她可以想吃飯就吃飯,想睡覺就睡覺。
不吃不睡漫山遍野亂走,也沒關係。頂多走累了,叫隻大貓大狗把她送回來,生活彆提多愜意了。
孤獨?
不存在的。
作為一個自小長在福利院的孤兒,一個獨自在都市打拚的成年人,獨處是最基本的能力。
井曉翻身,從平躺變成側躺,目光呆呆地盯著院中的花架。
她剛剛睡醒,又推竹榻活動了一下,折騰的意識有些清醒,一時半會還睡不著。
回想這十來天的經曆,還是覺得玄幻。
她對剛來那天的記憶十分混亂,山下村人敲鑼打鼓為上一代守山人下葬,也是這具身體的爺爺。
據說棺槨和屍身都是從京城送回來,同行的還有傳旨太監和聖旨,敕封這具身體為梧桐縣主,方圓百裡的梧桐山都成了她的封地。
這具身體拒絕村中裡正下山生活的建議,稚嫩的嗓音當著傳旨太監的麵,宣布封山十年,沒有她的允許,任何人不得上山。
皇帝賞賜的金銀珠寶,都分與梧桐村的村民,當作不能依山謀生的補償。
隨著小女孩的話音落下,晴空霹靂三聲驚雷,然後井曉就來了。
井曉用0.01秒接收過全部記憶,迷迷瞪瞪地給上一代守山人下葬,之後獨自爬上了梧桐山。
她越爬越後悔,這個不足一米高的小屁孩,實在是過於身嬌體軟。
可能是出於對“守山人”的敬畏和信任,山下的村民居然沒有人提出要送她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