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琴的馬車跑了整整一日,才在傍晚趕上趙孟元和何廷樹的車隊。他下車與何縣令打個招呼,就安排侍從在何縣令與趙孟元的營地旁邊紮營。
蘭坊陽琴,在整個大夏國也是聞名遐邇的人物,蘭坊更是梧桐縣的納稅大戶。
麵對陽琴的同行請求,何縣令自然不會拒絕。
更何況蘭坊是此次文會的舉辦方之一。與陽琴同行,對他們一行人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趙夫子的矮腳驢車,隻有師徒三人,外加車夫大毛。
縣令何廷樹本想輕車簡從,但還是聽從趙孟元的建議,向省城的同僚展示一下何家的實力。
進省城參加文會,當然得順便拜訪省城的官員。原以為留任窮鄉僻壤不是什麼難事,結果因為年獸事件,上麵對梧桐縣異常關注。
按何廷樹與趙孟元商議出來的辦法,到省城跑官見見上峰是必不可少的。
所以此次出行,除了何縣令自己乘坐的馬車以外,收集來的梧桐縣土特產,裝了滿滿兩大車,再加上隨行的侍從、護衛和行李,又是兩大車。
趙孟元對何廷樹的某些腦回路實在不敢苟同。
想想昌溪池的山長何明儒,那可是何縣令的親伯父,何家百年世家,書香門第,親朋故舊一大堆。每年從昌溪池書院考中進士的學子那麼多,他竟然能被人欺負地調離了京城?
趙孟元不知道的是,何家內部都沒人願意提起何廷樹,每每想起他的經曆,當真是恨鐵不成鋼。
駕車、劈柴、煮飯,這些都是辛彥做熟了的事情。
尤其是煮飯,辛彥研究過很多種方法,如何在最短的時間內,飯菜一鍋出,既快速,又不失美味。主要是井曉太難伺候,做得不好吃就摔筷子,並且會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天天給他找茬。
辛彥端著自帶的陶碗,給趙孟元和吳祖佑盛滿菜湯,從火中撈出燒製的竹筒飯。動作利落地斬開竹筒,豬油臘肉米飯混著竹筒的清香。簡直要把車隊眾人香迷糊了。
何廷樹擦擦口水,伸長脖子看著辛彥的動作,眼中閃著綠光。
“從未聞過如此油香的竹筒飯。”
趙孟元手持熱氣騰騰的竹筒飯,朝何廷樹比畫道:“我家弟子的手藝,還中用吧!山珍海味不及一隻竹筒飯。”
雖然他也是第一次吃辛彥做的飯,但不妨礙他誇自家弟子啊!
平日都是吳幺娘做好飯,再叫弟子們來吃。如今出門在外,能被弟子照顧,趙夫子心情甚是舒暢。
這一切,看在陽琴的眼中,就覺得太孫夏頌可真是太辛苦了。但他又不敢表露得出來,更不敢安排人替辛彥做事。
用辛彥自己的話說,師父有事,弟子服其勞。他願意在路上照看師父和師兄,外人又能說什麼呢?
七八天的行程,路上又遇到同行的士子。
車隊越來越壯觀,直到抵達省城,已經成了綿延百米,有三十幾輛馬車的大隊伍。
當然不管馬車如何高大上,趙夫子還是覺得自家村裡的矮腳驢最是穩當。大毛的趕車技術,也是被他誇了又誇。
吳祖佑想練習駕車技術,車夫大毛都不肯讓韁繩了。
遠遠地看到城牆的輪廓,車隊眾人發出一陣陣歡呼。車馬勞頓,急需找個安穩的地方休息。
陽琴在馬車上梳洗打扮一番,換上新鮮的山茶花。
所謂人與花麵交相映。自打陽琴從馬車上一撩簾子,走下馬車,無數目光都注視到他的身上。
“孟元兄,廷樹兄,在省城可有安置的地方?如今文會在即,西南行省的文人士子彙聚一堂,客舍、旅店可能都不夠用,蘭坊在城中有幾處彆院,不若兩位去小弟那裡如何?”
趙孟元對陽琴的邀請有些受寵若驚,不過還是客氣地婉拒。
“多謝賢弟美意,犬子在昌溪池門下受教,已經提前給我等安排好休憩的地方。”
陽琴表情頗為遺憾,不著痕跡地瞥一眼辛彥,倒也沒有強求。
“如此,我們文會再見。”
“好,三日後再見”趙孟元拱手。
何廷樹也拱手道:“再會!”
車隊眾人紛紛在城門口道彆,約定文會再聚。
趙孟元與何廷樹轉身上車,一起來到昌溪池書院包下來的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