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院中的幾隻小妖熱鬨非凡。
醪糟湯的酒精度數低,但對於喝酒經驗幾乎為零的妖怪們來說,喝多了也會醉。
井曉本以為不喝果酒能好一點,換成醪糟湯,小妖們大概隻多支撐了一輪,還是醉得東倒西歪。
好在多少有點理智,不像過年時,她帶二虎子去渡劫,小妖們滿院子耍酒瘋。
金千紋保持不住人形,化為山貓蜷縮在井曉懷裡。
隻見一個小女童抱著金錢豹紋的山貓,走進竹樓,爬到樓頂的天台上。軟嗒嗒的貓兒眼神迷離,嘴裡兀自喃喃不休地說著什麼。
井曉輕柔地撫摸著皮毛光亮順滑的山貓。
在山貓顛三倒四的敘述中,井曉大概聽明白了她的遭遇。
簡單來說,就是一隻愚蠢的小山貓,聽到恩人想要給兒子娶媳婦,又聽到恩人對媳婦的要求,覺得自己也很符合條件。然後拚命地化形為人,發現人家還是想娶個人族女子,而不是女妖。
“金千紋,救你的恩人是趙夫子嗎?”
小山貓的眼神陷入回憶。
“不是趙夫子,是師娘。喵嗚師娘給正青訂婚了,喵嗚”
“傻貓,你見過趙正青嗎?”
井曉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當初貓兒蹭天劫,她還以為有什麼宏偉目標。
儘管生氣貓兒不知天高地厚,不拿自己的安危當回事,修為不足強行渡劫,但也沒說不管小貓,隻是這樣的理由,純屬自作多情嘛!
金千紋聽到井曉的問題,抬起混沌的腦袋思考了一下。
“見過。金千紋上次見正青,他跟山主差不多高。去年我聽師娘和師父商量,要給他找媳婦,喵嗚都是母的,為什麼山貓不行?”
井曉翻白眼,妖族與人族的時間觀念差太多了。金千紋說見過跟她差不多高的趙正青,也就五六歲的男孩子,那不得是十幾年前?
“趙夫子給正青,訂的哪家閨秀?”
“羅豆豆。喵嗚她壞心眼,總是捉弄山貓。給貓兒生魚,生肉,還捉貓洗澡。金千紋最乾淨了,才不需要用水洗澡喵嗚。”
井曉看著醉成一攤的山貓忍不住翹起嘴角,小山貓某些方麵精明通透,某些方麵又很懵懂。
趙夫子任重道遠啊!
毛球嘰嘰兩聲,好奇地圍著山貓轉圈。然後把自己抖成一張毛毯子,披到井曉的身上。
秋風起,夜寒涼,露水深重。
竹樓下方的小妖怪們東倒西歪地躺滿院子。
辛彥和陸寅君,簡單地收拾一下桌上的殘羹冷炙,回房間休息了。
至於院中躺倒的妖怪們,倒是不用操心,天生地養的妖怪,幕天席地睡覺才是常態。
清晨陽光照在臉上,井曉懷中抱著山貓,身上裹著毛球,在暖和的毛球毯裡懶洋洋地伸展四肢,將小山貓踹醒。
金千紋睜開眼看看四周,搖晃一下不甚清醒的腦袋,發出細細軟軟的聲音:“山主怎麼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