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之後的七天,陸寅君讓鹿生實實在在體驗了一回,什麼叫做老鼠睡在貓身邊,那種無奈又認命的宿命感。
平時君子端方、憨厚和善的陸寅君,每天去找鹿生,今天逛北街,明天逛南市,後天出城看看山水。
除了附近的寺廟、道觀,兩隻大妖將京城裡裡外外逛個通透。
“與君同遊,確實比自己逛街有趣多了。”
陸寅君坐在矮腳驢車的車轅上,朝來送彆的鹿生拱手告辭。
“陸兄弟,大夏地大物博,各地風土人情多有不同,回時繞路走走彆的地方,不必再路過京城了。”
鹿生一臉生無可戀、送瘟神的表情,看得陸寅君格外愉悅。
“還有七年,封山解除,鹿生來西南,我領你逛逛梧桐山。”
“你可快走吧!”
鹿生甩手將柳枝扔給陸寅君,隨意地擺擺手,明黃色薄衫在陽光下鮮亮異常,隻看外表端的是風流倜儻,引得送彆的人群頻頻注目。
被貼上招鹿煩標簽的陸寅君哈哈大笑,駕著矮腳驢車彙入象山書院的車隊。
趙孟元要留在京城,教導督促趙正青備考明年春闈。
羅豆豆自然要留下陪著未婚夫婿。
何傳銘倒是想跟著去蘭陵,不過梧桐縣令何廷樹來信。
他馬上要到京城述職,讓何傳銘去租一處宅院安置一家人,可能還要在京城待一段時間,等待吏部新的任命。
蘭坊商隊被辛彥下令留在京城,陽琴以為辛彥對商隊不滿,想調派另一隊人馬跟隨,被辛彥嚴詞拒絕。
理由很充分,他的武功不弱。沒人跟著,倘若遇到危險,他隨時可以抽身而走,可是帶著商隊,他還要反過來考慮護著商隊的人。
比如在承州遇到馬匪,若是沒有商隊,馬匪未必會盯上一群窮書生。就算被馬匪盯上,以他們的實力不說殺光馬匪,全身而退還是能辦到的。
蘭坊陽琴沉默半晌,放棄繼續派商隊跟隨隊伍的想法,至於暗中派不派人,辛彥就管不了那麼多了。
車隊啟程,陸寅君駕著矮腳驢車,夾在象山書院的車隊中間。
辛彥戴著鬥笠,坐在另一邊車轅上,回望路邊相貌清俊的鹿生,問陸寅君:“那是什麼妖?”
“鹿蜀。”
“山海遺獸,沒絕種?”
“人間隻此一隻。”
“參加春闈,殿試被國師看出來怎麼辦?”
“他說有辦法解決。”
辛彥哦了一聲,斜眼瞥著陸寅君。
“我還以為你會去探查京城乾旱源頭。”
“查過,這些天與鹿生忙活的就是這事。某些人為治水患請出了旱魃。自作孽,不可活。”
陸寅君一身黑色勁裝,大半張臉都在鬥笠的陰影下,讓人看不清神色。
“你沒想著解決?”
辛彥詫異,人族要完啊,飲鴆止渴到這份上了?雨水也好、洪水也罷,總有退去的一天。
旱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