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烏鳴山更幽。
沒錯,一大早通靈烏鴉烏靈就開始呱呱呱地吊嗓子,呼朋引伴好不熱鬨。
雖然引來的伴兒嫌它唱得難聽,用翅膀揍了它一頓,但烏鴉的聲音極具穿透力,哪怕隔著幾裡地,井曉還是聽得清清楚楚。
起床氣憤怒值瞬間蓄滿,小姑娘一把掀開毛球毯,目露凶光地從竹榻上坐起來。
琮蒼太子從廚房端著托盤出來,一見井曉的表情,立即原地180度轉向回了廚房,他決定在某人消氣之前絕對不出去。
怒氣滿值的守山人,比梧桐山中最凶猛的山海遺獸還可怕。
這是琮蒼太子用無數血淚,得出來的經驗教訓。
井曉洗漱一番,腦子漸漸恢複清明,盯著水缽上方的竹製添水看了半晌,雪白的小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琮蒼太子大部分時候,都能很好地約束自己的好奇心。他對井曉在想什麼並不感興趣,而是選擇待在廚房裡整理冰櫃中的食材。
他不知道去雪山要走多久,按井曉的習慣,能走路就不會禦氣飛行。冰櫃中的一些食材和調味料在路上獲取並不方便,還是帶齊再上路。
井曉將三隻愛搗亂的小東西留在竹樓,又拜托附近能化形,卻還是喜歡站在森林裡當棵樹的榕樹精看著他們。
然後又把竹林的防禦法陣做了升級,大功告成,井曉站起來拍拍手。
“好了,準備出發。”
琮蒼看著麵前鬱鬱蔥蔥的竹林,鮮翠欲滴的濃綠,不禁有些恍惚。
“好充沛的五行靈力。”
“嗯,防禦陣隻是附帶的。整片竹林是一座完整的聚靈大陣,不僅凝聚山川地勢的靈韻,還能從地下靈脈汲取靈氣散於山間。”
“循環?”
“對的。隻有良性循環,才能生生不息。”
井曉搓搓肩膀上蹲著的毛球,毛茸茸手感真好。再扯扯身上紅底綠花的小襖裙,長度堪堪蓋住小腿,露出一截嫩白的腳踝和晶瑩如玉的小腳丫。
仙體不染凡塵,如是而已。
琮蒼太子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在他的印象中梧桐山的守山人,就是這個樣子。
他將平日裡寬袍大袖的法衣,幻化成豎褐,束腰窄袖,加上方便行動的綁腿,肩上扛著另一隻小毛球,跟在井曉身後往山林深處行去。
“這個方向?”琮蒼太子有些眼熟,“雪山在人間界與魔界的縫隙裡?”
“不在,”井曉手執竹杖左搖右晃地在前麵走著,“順路去看看白澤。如果縫隙沒問題的話,讓白澤帶我們去雪山。”
井曉三言兩語安排好了行進路線。
“白澤?”
“對,彆看白澤像個三界‘街溜子’,看上去挺廢的,其實他通曉萬物之理,最會隨機應變,而且特彆擅長跑路。”
琮蒼太子:“你在誇獎白澤?”這個評價並不像什麼好話。
“當然。”
井曉邁著小短腿,慢悠悠地走在森林裡,偶爾路過一束陽光透過林間樹葉照在她的身上,好似整個人都在發光。
琮蒼太子怔怔地看著井曉背影,她走進光的一瞬間,如同穿越了一片靜謐空間,那種夢幻般的美好,他詞彙量貧乏得形容不上來。
井曉向前走了一段,發現琮蒼太子沒跟上來,回頭的動作甩動頭上的發辮,一雙漂亮的杏核眼奇怪地瞧著他。
“發什麼呆,走呀,不然天黑之前到不了岩洞。你想露宿荒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