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曉在睡夢中聞到一陣陣的肉香,那香味撲鼻,刺激得她肚子咕咕叫,嘴裡瘋狂流口水。
最後實在忍不了,小姑娘從毛球毯中蛄蛹出來,氣呼呼地瞪著琮蒼太子。
“琮蒼殿下,過分了昂,大半夜鹵肉還偷吃?”
琮蒼太子手中舉著一隻咬了兩口的雞腿,滿臉無辜。
“我就嘗嘗味兒。白澤說湯料裡加白芷和草果更好吃。我試了試新的鹵料配方,確實比白天的香。”
白澤趴在井曉身後,抬起頭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快要滴到小姑娘頭上的涎水。
“野豬鹵好了?”
“鹵好了。”琮蒼太子點頭道。
井曉掀開毛球毯,小腦袋伸到鍋邊嗅了嗅,順手把幾綹差點垂到鹵湯中的頭發盤了上去。
“那還等什麼,開吃啊。”
琮蒼太子鳳眸閃過一絲笑意“天還沒亮。”
“你也知道天沒亮啊!半夜鹵肉,把人都香迷糊了,”井曉原地起跳,像極了山下村中賴皮的小孩兒,“不管,我現在就要吃。”
白澤獸眼盯著鹵湯鍋,吸溜一下口水,“給我個肘子,要前肘。”
“比鹵兔子好吃。湯裡加水了,沒有第一鍋那麼辣,鹵味更醇厚。”井曉嗦著肋條,不忘點評。
一人一神一獸圍著一鍋鹵肉,你一口,我一口,他一口……鍋中鹵水冒著小泡泡,灶下火光映得人臉色如紅霞。
嘎吱……
咯嘣……
呲溜……
這環境、這氛圍,加上清晰而詭異的咀嚼聲……
不像是半夜吃鹵味,更像是在搞什麼神秘儀式,鍋中上下浮沉的也不是野豬和山雞,而是某些奇詭怪譎的東西。
林中驀地安靜下來,蟲鳴蛙叫等細微的聲音全都消失了。
井曉啃了兩根肋條,一個肘子,半隻山雞,滿足地拍拍小肚子。
“這個鹵湯配方不錯,鹵肉好吃,鹵菜也好吃。”
琮蒼太子語調溫和“嗯,記下了。以後當成基礎方,再改良。”
白澤埋頭吃得稀裡呼嚕,井曉和琮蒼太子齊齊放下碗筷,隻有他還在大嚼特嚼,滿滿一鍋鹵味被瑞獸吃掉大半。
吃飽喝足,天光漸明,鳥雀嘰喳,叢林恢複了以往的活力。
琮蒼太子洗涮收拾鍋灶。
其實捏個清潔術能更快地解決問題。隻是琮蒼太子鍛體練功才新添了毛病,遵從一舉一動皆是修行,就連洗刷鍋灶這種事情,也要親手拾掇。
一夜不睡,對神明和瑞獸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琮蒼太子早就用修行代替了睡眠,就算不在半夜玩鹵味,他也會以神念巡遊四方,遇到妖邪自是責無旁貸。
白澤更是精力充沛,好似渾身有使不完的勁兒。
井曉?
小姑娘被毛球兜著,仰躺在白澤寬闊的背上,開開心心地補眠。小孩子睡眠不足,會長不高的。
——
呱……哇……
烏靈小幅度地拍著翅膀,在樹冠之間穿梭,猩紅的鳥眼緊緊地盯著地麵,尋找金花鬆鼠一撮毛說的那個打傘的女妖。
獨角蛟龐大的蛟龍身軀在地麵遊走,用力甩甩僵直的尾巴尖,拖拽著一棵兩腳生根的榕樹精,她遊都遊不快了。
綠蒼蒼的容真十分狼狽,他除了人族的雙手以外,又在肩胛骨上生出兩個粗壯的藤蔓狀臂膀,把他的身體緊緊地綁在蛟龍的尾巴上。
主打一個堪比狗皮膏藥的甩不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