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哢嚓——
海麵上風起雲湧,雷鳴電閃,天地間一片昏暗。
夏季的海邊,晴空萬裡轉眼間烏雲壓頂,風狂雨驟,豆大的雨點連線成片,鋪天蓋地地捶打在沙灘上。
遠處水天仿佛相接,雲層與海麵之間,被雨幕掩得嚴嚴實實。
白澤瞬間恢複本體大小,一口吞下營地的鍋碗瓢盆,順嘴一叼把危月燕甩到背上,一個起跳就來到峭壁中間礁石形成的洞穴裡。
洞內昏暗,伸手不見五指。
“嘶,好強的龍吸水。”危月燕跳到地麵,擦擦身上的雨水,探頭往洞外看,“天上沒有龍影,怎麼會有龍吸水?”
白澤埋灶升火,又將鍋碗瓢盆吐出來擺到一邊。這可都是井曉的寶貝,損失一個都要被念叨好久。
“不像是正常的龍吸水。”
看看翻砂一樣激蕩的海麵就知道,海底肯定打得很激烈。至於是誰打誰,等井曉回來自然就知道了。
白澤縮小體形適應岩洞大小,對水底發生的事,不怎麼感興趣。他現在隻想守著天女危,誰管它風雨如晦,不如關心眼前人。
“岩洞內高外低,不然往裡灌水,還真不好處理。”
危月燕環顧四周,借著火光終於看清洞內景象。
“這裡有生火的痕跡,以前住過人?”
“曆代守山人巡山,都會走到海邊沙灘。也就井曉,每次走到南邊懸崖就返回了。”
白澤感應一下內部環境,竟然還有用海底珊瑚礁製成的桌椅。
看來以前的守山人,有在此長住過。
危月燕盤膝坐在洞口,選了一個雨水漂進來不會被打濕,又能夠看見海麵的位置。
她的眼神悠遠,神態祥和。
一如萬年前,與白澤在山海洪荒四處流浪的模樣。
白澤趴在火堆邊,呆呆地望著洞口的小女娃,明明就在眼前,卻總覺得似近實遠,好像隨時可能消失一般。
“危,在想什麼?”
危月燕聽到白澤的聲音,一手托著下巴,一手輕撫白澤光禿禿的腦門。
“不知道。天機混沌,算不清楚,也想不明白。”
“山主說,不必算,一切隨緣即可。”
“隨緣?”
“嗯。遇事做事,按自己的心意行事,而不是計算著最好的結果才去做事。保持本心,正道直行。算計太多,往往事與願違。”
危月燕一掃先前的迷茫,展顏而笑。
“有道理。我對新一代守山人更感興趣了。”
“哦,井曉何德何能,讓天女危感興趣?”
隨著洞外清甜聲音傳來,井曉小小的身影從海麵直接衝向岩洞。
紅底綠花的襖裙濕答答地貼在身上,原本編成發辮的整齊頭發已全部散開,一綹一綹地垂在腦後,發梢還在滴水。
轟隆——
嘩啦啦——
一隻巨大的鯤魚高高躍出海麵,在崖底水深處砸出巨大的響聲。
懸崖底部的礁石被撞擊,碎屑紛紛掉落,峭壁岩洞中的幾人感覺腳下一陣晃動。
“啊哈,鯤鵬?”危月燕訝異,手握棍棒一臉興奮地瞪向水麵,“這一隻可夠吃很久了。”
白澤倏地站起來擋住洞口,把井曉和危月燕攔在身後,謹慎盯著海麵。
“吃?好主意。”
井曉默默點頭,不愧是危月燕啊,心真大。看見這麼一隻跟滄龍鼉差不多體形的鯤魚,第一時間居然想到的是吃。
怎麼吃,一鍋肯定燉不下,再備兩個燒烤架,一個椒鹽,一個麻辣。
小姑娘給自己施了個清潔術,又烘乾衣物和頭發,環顧岩洞“白澤,毛球呢?”
“毛球,它沒跟山主去海底嗎?”白澤愕然轉頭,“山主下海之後,我就去山崖那邊觀察山民的情況,沒看到毛球。”
“毛球那麼討厭水,怎麼會願意去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