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墨似的劫雲沉沉地壓向海邊,雷光電閃在雲層中穿梭,銀色弧光照亮天地。
海浪如怒海狂濤般衝擊礁石,激起千層雪浪,聲震天地。
井曉捏訣感應丹火,丹鼎中的各色靈藥已經全部氣化,靈韻濃鬱非常。
小姑娘冷眼看著天地浩蕩之威,冷哼一聲“這麼不想讓仙丹出世,就不該引導我將仙魔靈植都放進丹爐。”
回應她的是一道響徹天地的炸雷。
危月燕神力灌注全身,齊眉棍轉出一道棍花,將雷劫電光從身上卸出,忍不住罵道“你是正經天劫嗎?這也能劈歪?”
遠在另一端的白澤咧咧嘴,正不正經不知道,反正雷劫麼,總得劈點什麼完成任務,是不是劈中間的那位並不重要。
井曉眯起雙眸,變幻指訣與丹鼎器靈聯通感應。
大衍丹鼎中的爐火本身即是集天地靈韻的異火,曆代守山人用以煉丹煉器,早就被各種靈寶滋養得越發神異。
爐中自然演化天地,丹氣被爐中火焰不停地煉化燒灼,產生了多重異變。
隻看丹鼎中丹氣亂撞,引發的天地異象,就知道此丹極為不凡,至於具體功效……仙丹未成,井曉也不能完全感應,隻能說是略知一二。
所謂仙丹,奪天地造化。
生死人,肉白骨,乃基礎功能。若是普通人服用,又僥幸沒被仙丹藥性燒死,也許平地飛升也不在話下。
至於神明或仙人服用,化用藥性,自是各有感悟。
大衍丹鼎的火力越發凶猛,仙魔靈植氣化的藥力,逐漸產生融合的趨勢。
一道貫穿天地的天雷直直地劈向丹鼎所在的海灘。
琮蒼太子頂著雷劫壓力,一麵將雷霆導入大地,一麵向白澤傳音。
“為什麼雷劫隻劈我們,不是應該劈丹鼎,或者山主嗎?”
白澤“咳咳咳……”
瑞獸從嘴中吐出一口被雷劈焦的白煙。
這還用問,當然是不想劈。你個替罪羊,要有替罪羊的自覺。
他自願護丹,那是因為丹成雷劫對妖族修行有極多的好處。而且護衛梧桐山的守山人煉丹,相當於護道,雷劫大多隻是意思一下,怎麼也不會真的破鼎毀丹。無風險,高收益的事情,為什麼不做?
隻是事涉天機,不可以提前泄露給琮蒼太子,隻能等丹劫過後,他自行感悟。
“山主,雷劫有幾道?”
琮蒼太子的修為在“三隻替罪羊”中最弱,對雷劫感受更為敏感。僅僅三道天雷,已經有法力難以為繼的感覺。
井曉聽到琮蒼太子的呼喚,嘴角微微翹起。
“九……”
琮蒼太子剛鬆一口氣,就聽到小姑娘清甜的聲音繼續道“九九八十一道。”
你為以仙丹是什麼?奪天地造化,自帶‘道韻’,每一顆仙丹都有獨特的道之規則。
此間天道最是小氣,怎麼可能讓她隨便煉成仙丹。
琮蒼太子眼前一黑,隻是劫雲已成,將他們三個籠罩其中,現在想退出護丹行列已經來不及了。
當下調動周身力量,收攏香火之道的神力,集中精力抵抗下一輪天劫。
危月燕咬牙硬扛,將幾道打歪的天雷之力卸掉。
她當然也聽到了井曉的話,開嘴就想破口大罵,猶豫一下改口道“山主,守山人的權能,不是可以調用整座梧桐山的山勢,一起抗天劫嗎?”
“確實可以,但你們提前擺出三才陣,自願護丹了呀!”
“我……”
危月燕的聲音被接連而下的天雷掩蓋,從她的表情和口型上可以看出,肯定沒說什麼好話。
白澤身為山海遺獸,見過的風浪多了,這九九八十一道天劫聲勢浩大,力量卻並不算強,根本不是奔著毀丹去的。
他幾乎可以肯定,這期間還能成就仙丹,大概率是三界大劫需要一爐仙丹,所以某些不可說,才借著井曉的手將丹藥煉製出來。
想通這一點,白澤給兩人傳音“琮蒼殿下,危,你們放下與雷劫的對抗,嘗試以雷劫凝練修為。”
琮蒼太子氣道“開什麼玩笑,你硬扛天劫還能活蹦亂跳,我要是挨兩下,就成飛灰了。”
“我這一世還是肉體凡胎,沒經過天劫飛升,能調用的星辰之力比琮蒼殿下多,但這具肉身,挨一記天雷估計也無了。”
危月燕攜宿慧而生,一點就透。她立即想通白澤的意思,但實力不允許她任性啊!
白澤知道兩人在擔心什麼,傳給他們一段法訣。
“運轉三十六周天,然後再嘗試接納天雷鍛體。三才陣法可以分擔傷害。由我來平衡天劫威力。”
一位星君、一隻瑞獸、一位神明,以神念傳音交流,十分迅速,也不存在理解有誤的可能性。
沒有給琮蒼太子和危月燕太多的思考時間,新一輪天雷落下,直接劈在法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