沱江夜風帶著江中彌散的濃鬱水氣,吹到岸上,陰寒入骨。
嗚——
白虎大妖聽到異聲,耳朵向後扯了扯,警惕地抬頭望向江麵。圓溜溜的金瞳,閃著貓科動物特有的捕獵者的眸光。
“沒事,江裡有隻大泥鰍。”
井曉瞟一眼黑沉沉連月光都不倒映的江水,低聲對白虎道。
然後把自己小小的身體往白虎柔順的皮毛裡蹭了蹭,身上蓋著一層暖和的毛球毯,什麼寒風都冷不到她。
沱江幽暗的水底,一條青鱗龍,頭頂丈長尺木,絲滑地在江底盤旋。
沱江水神卯是一條經曆過神魔大戰的真龍,並不隸屬於梧桐山。
恰恰相反,他曾是天宮張旺帝君的座駕,亦是被那位帝君布置在人間界,監視梧桐山的“走龍”。
“狗是走狗,龍就是走龍。不是梧桐山養的,就是隻會添亂的東西。”
井曉裹得嚴嚴實實,跟白虎大妖吐槽,“當初張旺讓琮蒼殿下試探梧桐山,一路向北逃遁。估計就打著這個主意,隻要琮蒼跑到沱江,真龍卯感應到帝君血脈,肯定會出手相助。”
白虎大妖“琮蒼殿下沒說。”
“說什麼呀,他還沒到玉昆山脈和沱江就被神雷劈了,總不能再暴露一張底牌。”
井曉撇撇嘴,她問過琮蒼太子兩次。隻是對方不實誠,擺出一臉無辜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
哼,愛說不說!
他不說,那井曉也不說。
方向給他指明了,天帝劍也給他了,剩下的路,讓他自己去走好了。
“山主,裂穀蘊藏的劍意?”
白虎大妖金瞳一瞪,像兩盞小燈泡,撲朔撲朔的放光。
“沒事,死不了,吃點苦頭難免的。要想修行有成,繼承他父君的恩澤,總得付出點代價。”
井曉無所謂道,“琮蒼要是觸動劍意,又沒本事接下劍勢,不是還有水裡的大泥鰍嘛。他不會眼看著帝君血脈被劍勢劈死的。”
“嗷!”
白虎大妖再一次覺得自己腦子不夠用,山主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布局的,他怎麼一點都沒看出來呢?
——
琮蒼太子在裂穀地下越走越深,早已看不到頭頂的星空,更感覺不到外界的寒風。
地下陰暗卻也避風,地氣升騰,溫度不低。
天帝劍指引著琮蒼太子,走到地底劍意最濃的地方,便與劍意呼應,一動不動了。
地下劍意一呼一吸間,仿佛活了過來。
“呃……”
琮蒼太子被劍意壓迫,覺得呼吸一窒,不得不將外呼吸轉為內循環,全靠一口先天之氣撐著,才沒有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