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蹭蹭她的側臉:“小昨姐姐說,她做了很多很多飯,媽媽一起吃!”
阮赴今不好意思接二連三蹭飯,但看著紀懷昨端著飯菜出來的時候,那無聲的邀請,她又不好拒絕。
飯桌上,她主動提起打架的事:“薑老師和我說了,今天出門應酬,一直沒看手機,謝謝你幫我去學校處理。”
紀懷昨看她一眼:“沒事,小禾需要一個公平,誰站在她麵前都一樣。”
這樣的回答出乎阮赴今的預料,她看著紀懷昨,這個人似乎和同齡人是不同的,她雖然看著冷漠,但又好像比任何人都赤誠。
收回視線,阮赴今想到周日的空閒,邀請:“最近你幫了我很多,一直沒時間好好謝謝你,周日有空的話,出去吃個飯?”
紀懷昨不喜歡這種飯局,也不喜歡阮赴今把自己提供的幫助用一頓飯“還回來”,她毫不客氣拒絕:“周末在家看電視,沒時間。”
語氣很生硬,似乎有點不高興了,
阮赴今疑惑,不知道她為什麼不高興,阮霽禾秒懂紀懷昨的話,興衝衝道:
“對呀對呀!周日我們要一起看齊天大聖!媽媽要來一起看嗎?”
阮赴今很想製止女兒的邀請,畢竟這是彆人家,阮霽禾卻總把自己當主人,擅自做主,這樣不好!
豈料她還沒說話,紀懷昨便表示認同:“吃飯就免了,可以一起看電視。”
這樣有人陪著兩個小孩看,她就可以趕稿子。
薑鬆河?她不上班的時間永遠在泡妹妹,指望不上。
這件事在一大一小的配合下定下來,阮赴今被安排的明白,終是無話可說。
飯後她再次主動要求洗碗,甚至想:就算這次再辦事不力,自己上次買了一套,摔了一隻還有三隻,沒關係!
但,紀懷昨收拾了碗筷之後,指指前幾天才買的洗碗機:“請了個女仆,不能讓它太輕鬆。”
這個說法很幽默,如果放在平時阮赴今覺得自己會笑出來,但今天她笑不出來。
——這是因為我上次摔碎了一隻碗,以防萬一乾脆買了個洗碗機?
不能吧,她又不知道自己會再來吃飯。
紀懷昨邊走邊用餘光注意著阮赴今,看著她和自己一起離開廚房,才鬆了口氣。
其餘的碗都是她自己買的,很喜歡,她承受不起失去任何一隻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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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紀懷昨穿著運動服在公園跑步的時候,便看到坐在長椅上的商鏡黎。
她有些訝異,慢跑過去,蹲下身看著她:“在這兒乾嘛呢?”
商鏡黎見是她,欲言又止,最後低下頭擺弄自己的衣服,沒說話。
紀懷昨盯了幾秒,想起昨天的約定,頓時懂了,樂不可支。
小孩子就是有趣,不但如約而至,甚至還早早就等在這兒。
她知道商鏡黎對外人有距離感,也沒太過親昵,解釋自己的安排:
“我還要跑十分鐘,你可以等我一下,和我一起回去,或者和我一起跑,你看呢?”
商鏡黎疑惑地看著她,總算開了口:“你也上體育課嗎?”
紀懷昨一愣,笑著搖頭:“跑步可以鍛煉身體,你要試試嗎?”
商鏡黎半信半疑,不知道這句話的哪個詞打動了她,她跳下長椅,仰頭看著紀懷昨,模樣分明是“要試試”的意思。
紀懷昨喜歡她這種程度的彆扭,更慢了些跑在前頭,時不時回頭看身後狂邁小腿跟上來的商鏡黎。
她跑步的時候也很嚴肅,臉上的肉肉繃著,手攥成拳頭,努力追趕的樣子讓紀懷昨莫名覺得她此刻滿心堅定。
她不知道商鏡黎短短的幾年中經曆過什麼,但顯然,她不是個壞孩子,她需要很多溫情和陪伴才能感化。
兩人跑完剩餘的十分鐘,商鏡黎繃不住嚴肅,張著嘴吧呼吸。
紀懷昨帶著她慢悠悠走在石子路上,教她:“劇烈運動之後不可以馬上休息,我們先慢慢走,等呼吸平複。”
商鏡黎聽懂了,一言不發跟在後頭。
回到家裡的時候,商鏡黎已經恢複了嚴肅小鬼模樣,進門之前看了一眼阮赴今的家門,也極快收回視線,沒有多看。
紀懷昨懂她的意思,問她:“吃飯了沒?”
商鏡黎下意識搖頭,又很快點頭。
紀懷昨沒說話,做了兩份拌麵,其中一個裝在小盤子裡,放在餐桌上的時候,瞧見商鏡黎正蹲在沙發邊看王八蛋睡覺。
她走過去:“陪我吃點?”
商鏡黎抬頭,眸子烏黑明亮,倒映著紀懷昨的模糊身影。
“我自己吃不完。”她如此解釋,把上次給阮霽禾坐的小板凳墊給她,又塞給她一雙筷子。
“會用嗎?”
商鏡黎點點頭,費力地握著長筷子挑麵條。
紀懷昨對自己的廚藝很有信心,見狀也坐在椅子上吃自己的。
兩人幾乎同時吃完了麵條,門鈴也恰好在此時響起。
她開門,是母女兩個,一個表情興奮,另一個拘謹地和她打招呼。
“打擾了。”
她側身讓開門口,商鏡黎站在椅子邊,看到阮霽禾的時候,似乎鬆了口氣。
“你和她們看著。”紀懷昨走到餐桌邊收碗,“我要去趕稿子,寫完出來看。”
本來昨天就耽誤人家的時間帶孩子,今天理應自己帶,阮赴今毫無異議,帶著兩個小皮球並排坐在沙發上。
熟悉的對白開始,阮赴今往前回退了一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