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沒法帶,但是特彆好吃。]
這是她上次參加了婚宴回來之後,突發奇想改的備注,後來看著順眼,就一直沒換。
紀懷昨敲敲打打:[沒關係,我會弄,沒法帶就算了。]
隔了一會兒,她覺得該“禮尚往來”一下,把自己拍的阮霽禾今晚大作發過去。
阮赴今失笑:[我就知道這條小裙子乾淨不了一周。]
紀懷昨看著這句話莫名有喜感,她問:[小禾很喜歡畫畫嗎?我看她對色彩搭配有一套自己的理解。]
阮赴今看著黑色的花,紅色的雲,和綠色的藍天,陷入沉默。
[她沒什麼特彆喜歡的,興趣班是一小的要求,並且我以為通過學這個可以讓她不那麼好動。]
紀懷昨才讀完這句話,第二條緊隨而至:
[最起碼不至於看到漂亮女生就追著搭訕。]
紀懷昨忍不住了,笑了一陣才回:[有點道理,今天晚上她差點跟著超市的營業員去倉庫。]
兩人就這個話題又說了幾句,紀懷昨不經意間看到時間,才發覺已經十一點半了。
她有些發愣——都已經到了能和阮赴今不知不覺聊這麼久的程度了嗎?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測,她特意翻看從前的聊天記錄。
從她們加上微信,幾天才說幾句話,到現在的,一天能偶爾聊好幾次,頻率的變化很明顯。
雖然都有關阮霽禾,但從前的阮赴今會說:[要加班,麻煩你幫我接一下小禾。]
最近的一次,她截了上司發過來的截圖,和一個“失落小豬”的表情包。
紀懷昨笑,看到阮赴今最後回複的晚安,回了個“嗯”過去,摁滅手機入睡。
無論如何,這種轉變對於她也好,或者阮赴今也罷,都是一種好的轉變。
紀懷昨不排斥和阮赴今做越來越好的朋友,她很喜歡阮霽禾的天真活潑,也很欣賞阮赴今的成熟堅韌,能有這樣的人做鄰居,總歸是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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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吃過飯,紀懷昨帶著阮霽禾出門直奔商奶奶家。
小皮球盼了一上午,總算能去找朋友,高興地都顧不及等紀懷昨,邁著步子跑得比誰都快。
紀懷昨不得不小跑幾步跟上她,等她們到商奶奶家樓下的時候,阮霽禾已經上氣不接下氣了。
紀懷昨忍不住笑,一手把她抱起。
商奶奶的房子在小區規劃前的區域,設備老舊,還隻有步梯,好在她們家住三樓,不算太高。
紀懷昨推開單元門,就聽到吵吵嚷嚷的聲音,其中一個男人刺耳的辱罵聲尤為突出。
紀懷昨皺眉,捂著阮霽禾的一隻耳朵,把她摁在自己懷裡。
越上樓聲音越近了,大概是幾個人在爭執。
“你教育孩子就教育孩子,彆那麼大動靜行不行!”
“老子的種老子想怎麼就怎麼!”
“你也知道是你閨女,你天天這麼罵怎麼忍心呢!”
紀懷昨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轉過最後一個彎,她看到商奶奶門前圍著幾個人,其中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太太她見過,是商奶奶的鄰居,姓張。
男人臉上儘是胡茬,雙眼充滿了紅血絲,一隻手扣著門框,另一隻手裡捏著一個早就癟了的罐裝啤酒,最便宜的那款。
她想到一個最不願接受的可能。
“我已經報警了!你等警察來了再關門吧!”
“就是啊,這不是虐待兒童嗎,哪有這種爹!”
“老子的事兒用不著你們管!一個個鹹吃蘿卜淡操心!”
片刻安靜,這些人又吵在一起,其中一個中年男人受不了了,重重踩著樓梯回家,也因此給紀懷昨騰出一個地方。
樓梯狹窄,她站在三樓到四樓的平台上,距離商奶奶的家門也不過幾步之遙。
在男人腋下的縫隙裡,紀懷昨看到了抱著膝蓋坐在椅子上的商鏡黎。
地上有一隻摔碎的碗,還有滿地的飯粒和菜葉,桌上的煙灰缸已經堆滿了,整個屋子都是煙霧繚繞的,她聽到商鏡黎被嗆得不時地輕咳,聲音沙啞。
小孩的眼睛裡沒有任何光彩,頭發也是亂糟糟的。她似乎早就習慣門口正在發生的一切,呆滯地看著地上的飯粒,手裡捏著那個修過的小鏟子。
從薑鬆河和她提起商鏡黎的家庭情況時,她就不敢想那些可能會發生的惡劣情況。
但現在她所看到的,是連想都不敢想的惡劣。
紀懷昨審視著這個男人,從頭到腳沒有一處不邋遢,也沒有一處不散發著暴虐的意味。
無論是他的紅血絲,還是他漲紅的臉,發白乾燥的嘴唇,都表現出他焦躁易怒的性格。
所以商鏡黎到底和這種野獸在一起待了多少天了,她奶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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