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六,薑鬆河正在家裡躺得懶懶散散,樓下忽然熱鬨起來,是表哥一家人一大早來拜訪。
“薑鬆河!你哥來了,你趕緊下來!”薑父站在客廳粗聲吼。
薑鬆河揉揉發脹的腦袋——昨晚熬夜太過分,現在雖然是十點多了,但也才休息四個多小時,她覺得自己的眼睛都是被粘起來的。
“薑鬆河!”
樓下又傳上來催人魔音,薑鬆河長歎一口氣,開始羨慕紀懷昨在自己家裡的舒適生活,不用麵對這麼多親戚。
她極不情願地起床洗漱,極不情願地開門,在打開門的一瞬間調整出一個合適的笑容來。
“二姨來啦。”
“喲,這一年沒見鬆河,更漂亮啦!”
二姨夫也點頭應和:“是啊,比劉檢相親那姑娘都漂亮。”
薑鬆河眼前一亮,坐在表哥身邊:“你相親?長什麼樣啊我看看?”
劉檢有些無語:“照片在我家呢,人家連我微信都還沒通過,你急什麼。”
薑鬆河小聲嘲笑:“現在的姑娘難追,放鬆點。”
二姨深有同感:“鬆河說得對!那姑娘確實長得漂亮,就是不愛說話,我看確實不好追,正好下午劉檢就去相親,到時候鬆河跟著一起去,幫忙出個主意什麼的多好!”
薑母笑著道:“她去了怕不是添亂,她最愛湊熱鬨,彆讓她去。”
二姨抓住姐妹的手:“哪能這麼說呢!鬆河也是當老師的人,嘴巴比我們會說。”
薑鬆河也不謙虛,拍拍胸脯和劉檢保證:“你就全包在我身上,放心吧你!”
劉檢半信半疑地答應下來。
吃過午飯後,兩人開車前往相親的咖啡廳。
薑鬆河被他車裡的皮革味熏得直想吐:“我不是說,你這車就不能換一個?或者你放點合適的香薰,遮遮皮革味,要不然全天下暈車的姑娘都跟你無緣了。”
劉檢把車窗降下來:“我這死工資你也知道,那不得攢兩年。”
薑鬆河笑:“我二姨不是想讓你當檢察官呢麼,這名字都起好了,你還不努力一把?”
劉檢歎了口氣:“我感覺我都快被調到海關去做肉食品檢驗了,可能是這樣的劉檢吧。”
兩人笑鬨著到了咖啡廳,女方還沒來,劉檢點了一杯溫水坐在位置上等。
薑鬆河本想坐個背靠背的位置,到時候暗中觀察,回來再出主意。但劉檢太緊張了,扯著她不讓走,非要她挨著自己坐。
咖啡廳裡拉拉扯扯的人畢竟在少數,因此袁江槿一進門就看到那個一個多月未見的同事,正在被一個男人糾纏。
她先是愣了片刻,而後頓時生出一種“我要對她的安危負責”的念頭,徑直走過去。
恰好服務生端著那杯溫水過來:“您好,您點的……”
他的後半句話被截止,一隻手不但掐斷服務生的話頭,也掐住那杯水,全部潑在他的消費者身上。
一下子,服務生愣住了,薑鬆河愣住了,劉檢也僵在原地。
袁江槿把薑鬆河拉過來擋在身後:“這也是公共場合,你想對她做什麼?”
劉檢猛地站起身,袁江槿下意識護住薑鬆河,也叫薑鬆河回了神。
她嗅到熟悉的味道,簡直下巴都要掉下來——袁江槿???她怎麼在這?
劉檢抹了一把水,看清袁江槿之後,張了張口:“袁小姐,你是對我不滿意嗎?”
袁江槿握緊薑鬆河的手:“很不滿意。”
劉檢呆愣愣點了點頭:“鬆河,那我們走吧。”
袁江槿一愣,回過頭問薑鬆河:“你們認識?”
薑鬆河已然在兩人簡短的對話裡理順了他們共同的任務——相親。
她忍不住笑:“這是我表哥,我今天是和他一起來的。”
……
幾分鐘之後,三人相對而坐,和劉檢的想法有出入的是,薑鬆河正挨著袁江槿坐在一排,這種場麵像極了兩個人對他的審視,一下子更緊張了。
袁江槿倒是表情平淡,並未有什麼拘謹的樣子,除了偶爾會瞄一眼身邊的人之外,幾乎沒什麼表情。
劉檢擦了擦**的水漬,袁江槿毫不走心地道歉:“抱歉,我以為你是在騷擾薑老師。”
劉檢乾笑一聲:“我們真的是兄妹。”
袁江槿沒說話,薑鬆河見冷場,眼神示意劉檢按一開始來的時候商量好的戰術,先問問愛好之類的。
劉檢領會:“袁小姐有沒有什麼愛好?”
袁江槿:“備課。”
劉檢:……
好在袁江槿沒說得太絕:“偶爾看書。”
劉檢馬上接住話茬:“袁小姐喜歡看哪些方麵的?外國名著,還是國內的作品?”
袁江槿的回答再次出人意料:“《阿衰》。”